傅子玉晚上去找陈升聊天,张秀才也在,正在煮茶,他招呼道:“傅老板,快来尝尝这茶,入口回甘。”
傅子玉问:“陈升呢?”
“刚忙完,换身袍子就出来。”
傅子玉端起茶抿了一口道:“茶不错,只是味道清淡了些。”
正说着陈升也从卧房出来了,陈升笑着和傅子玉打招呼:“傅老板,有日子没见了。”
傅子玉道:“我最近收了一块好玉,这些日子和工匠商量做什么物件好,你们不知道这里头学问可多.......”一说到玉,傅子玉就两眼放光滔滔不绝。
张秀才说:“听你一说又长见识了,傅老板,你说在咱们蜀地你也算数一数二的富商了,可从你穿戴上真看不出来,不是有钱人怕露富吧?”
傅子玉笑道:“不是怕,是没兴趣。这布衣布鞋穿着随意舒服,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钱就是铜墙铁壁,能保我一家老小衣食无忧足矣,钱再多也不过是一日三餐,晚上一张床。”
“傅哥这境界”陈升竖起大拇指。
傅子玉说:“这辈子想活得有趣,除了赚钱外还得有点嗜好,我天天只要往玉器行里一钻,精神头全来了,从设计打磨,不是我吹,我的手艺绝不输给玉行匠人。”
张秀才点点头说:“这不只是手艺,是艺术。哎,我这辈子没什么鸿鹄大志,就想当个教书先生,陈升你呢?”
陈升摇摇头,“我就一凡人。”
傅子玉说:“张秀才,你看着陈升憨头憨脑的,其实脑瓜灵着呢,你看这几年周围这些饭铺开张关张的有多少,陈升的面馆生意却越来越好,生意好也不急着开分号,食材、味道始终如一,这小子有点大智若愚。”
张秀才沉吟片刻连连点头:“嗯,说的是,我说李樱那丫头那么好看你呢,还真没看错。”
傅子玉说:“那丫头不错,陈升也该娶媳妇了。”
看陈升有些发愣,张秀才又说:“这丫头心里一直装着你,你小子可别装傻,辜负了人家。”
看来这月老的红线是牵定了。
傅子玉临走时说:“张秀才,你办学堂的事,哪天咱们聊聊。”
张秀才和刘峰相互对视,看来这事儿有门。
绸缎庄打烊了,店里只有刘峰和伙计福顺,福顺八岁就到绸缎庄当活计,可以说是和刘峰一起长大的。
刘峰到现在还记得和老太太的那次谈话,老太太问他:“峰儿,你今后是想继续念书考取功名还是想做生意赚钱?”
刘峰思索片刻说:“赚钱。”
老太太问:“那绸缎庄和药材铺你看好哪个?”
刘峰说:“绸缎庄。”
老太太又问:“哦,药材铺才是家里的钱柱子。”
刘峰说:“绸缎庄生意不好,没人在意。”
老太太半天没有言语,最后点点头说:“那就去绸缎庄,别怕苦、别怕累,就从学徒干起。”
福顺个子不高,五官平常,放到人堆里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他性格大大咧咧,心无城府,见人三分笑,平日里和伙计们相处融洽,谁有个烦心事都爱和他说说。只有刘峰知道他的精明和心机都藏在骨子里,这样的人能办大事。
福顺说:“最近他们在筹集银子,数额很大,这两年官府查处越来越严,风声也越来越紧了,他们是想最后做票大的。”
刘峰知道,出手的时机快到了。
慈悲喜舍赋良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馒头吴定亲前找过李樱,他要请她喝酒,李樱有些奇怪问:“今天什么日子?你要请我喝酒。”
馒头吴闷声说:“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李樱是何等心思灵巧的人,馒头吴对她的心意她知道,也好早说早了。
她痛快的应声道:“行,只是今天这顿酒得我请。”
到了酒馆,几碟小菜,一壶老酒,馒头吴倒满了两人的酒杯,抬头就一饮而尽,他又伸手去倒第二杯,李樱接过酒壶说:“吴哥,我来。”
她替他斟满,举起酒杯说:“吴哥,妹子对不住你了。”
馒头吴低着头闷声道:“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李樱眼中一热:“吴哥,今后我就当你是我亲哥。”
李樱心里有点愧疚、有点沮丧,她一直在利用馒头吴对她的好刺激升哥,可升哥无视.....
这晚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喝着闷酒,最后都喝多了。
薄雾中,天蒙蒙亮,刘峰刚从床榻上起来,就听见门外砰砰砰有人叫嚷着开门,仆人开门后几个官兵闯了进来,为首的吩咐道:“搜。”
为首的官兵看到刘峰道:“你是主人?”
刘峰点头:“你们这是?”
这官兵冷哼道:“有人举报,你这宅府有私盐。”
很快一个官兵手里拿了包东西出来,打开一看,白花花的足足有三四斤。
刘峰脑中一片空白,这么多私盐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一碗面馆,玲儿、李樱、陈升、张秀才都在等人,升哥的朋友是监狱的狱卒,升哥托他打探消息。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玲儿滴水未进、心急如焚。她想救他,要救他,可怎么救,如何救?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她微蹙着眉,第一次体会到冰火两重天是什么滋味,整个人一会儿像被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如坠冰窟。
他们在分析这事的起因,是生意对手?还是家族恩怨?最后陈升缓声说:“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可能,刘峰做生意这几年冒头是很快,可做生意凭的是本事,他也没断了别家财路。至于家族恩怨嘛,也不太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他家里人不会不懂,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能是哪方面的?什么恩怨下手这么狠?”李樱说。
张秀才叹口气道:“陈升分析的有些道理,等消息吧,看看刘峰那能不能想到什么。”
“刘峰的家人那边能不能有什么消息?”
陈升摇摇头“我听他家药材铺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