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隋意便有些郁闷了,因为他摊上了大事。他本在寻找容绒,不料一脚将一个小土堆踩踏了,而后蹦出来一只鼹鼠,揪着他就不肯放手。
“你你你,干什么坏我洞府?”身高只到隋意腰部,容貌却比隋意大三轮的鼹鼠精叉着腰质问。
隋意满脸歉意,说:“抱歉,我真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的。”
“没注意到?你的意思是我这洞府不起眼咯?你去看看,这十里八乡,哪个鼹鼠精的洞府有我的精致?”鼹鼠精说话时,八字胡颤动着,想来是有些情绪过激了。
隋意低头看了一眼被他踩踏的小土堆,属实看不出哪里精致了,但在受害者面前,他好歹忍住了,总不能火上浇油才是。
“你说得对,我看这整个妖林都没有比你的小土堆更精致的。”
“什么小土堆?是洞府!”鼹鼠精气呼呼地纠正道。
“对对对,是洞府,口误口误。”
“那么接下来便谈谈……”鼹鼠精口中的“赔偿”二字尚未出口,便见他神色一凛,而后钻入那已经坍塌的小土堆,顷刻便不见了踪迹。
鼹鼠精的落荒而逃让隋意很快便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他当即召唤出武器,却在刚握住长剑之时,被一道凛冽的罡风击中,武器落地,手背负伤。
他捂着手回过身时,赫然瞧见背后站了一个将身体隐藏在黑色斗篷中的人,观其身形,应当是个男人。
“你是何人?”隋意问。
来者冷笑一声,道:“取尔性命之人。”
那人说罢,两指之间已经夹了一根透明的针。隋意不傻,当即便意识到了此人身份。
下一刻,冰魄针朝隋意急速而来,隋意甚至来不及躲避,便已经被扎中心脏,而后晕死过去。
彼时容绒还在臭熏树下等候,鼻子几乎失灵,她甚至开始觉得这臭熏的味道有些香了。
魁也等得有些不耐,抬起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不远处一棵大树,说:“那棵树看起来有些意思,我去爬一会儿,有事叫我。”
说罢,也不等容绒应答,他便径直慢悠悠地朝那树走了过去,路过另一棵树时,还在粗糙的树皮上蹭了蹭屁股。
魁也刚走不久,甚至尚未抵达那棵他觉得有意思的树,便听闻身后一声闷哼,待他回过头时,容绒已经不见了踪迹。
魁也冲回原地,四处查看,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他甚至闻不到容绒的气味。
“喵!喵喵!”
兔狲魁也气得说母语,至于这其中意思,往粗俗意会就是。
魁也或许不知道容绒消失去了何处,但容绒却是十分清楚。她那时不过是坐在树下打瞌睡等待,却忽然感觉身子一沉,然后眼前一黑,鼻尖有泥土的气息。
她掉入了地里,且就在那臭熏树之下!
过了须臾,失重的感觉消失,容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前有些微亮光,可尚等不及她仔细打量,便有一股力量拽着她的身体往一个方向急速而去。
砰——
容绒撞在墙壁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方才拖拽她的力量此刻束缚住她的双手双脚,将她提起来钉在了墙壁上。
此地光线虽昏暗,但好歹能看清周遭景象。其实周遭也没甚景象,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土洞,一张石床上摆了一个破旧的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哦不对,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此刻正昏迷着,脑袋低垂,但饶是仅看见这样一个侧颜,容绒还是认出了他。
“随意,随意。”容绒喊了两声,隋意并无应答。
容绒想了想,改口喊道:“隋遇安!”
但见隋意猛地抬头,迷惘地四周看了看,问:“谁?谁叫我?”
容绒:“……”
他对自己的名字到底有多大的执念?
待隋意清醒过来,这才瞧见容绒,便问:“小师妹,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容绒不答,反问道:“你是被何人抓进来的,可有看清他的容貌?”
“不曾。”隋意答道,“那人浑身用黑斗篷裹着,还戴着面具,我压根儿瞧不清楚他的模样。”
容绒当下便明了,道:“此人就是凶手,想来这地方便是他的老巢。”
“完了完了,我们会不会也变成洗心池那两名弟子的模样?”隋意面露惊恐之色,他这张俊俏的脸哟,千万别糟蹋了。
容绒倒显得冷静,一改往日欢脱模样,沉着地似在思考。
“都醒了?”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二人前方传来,黑漆漆的方向,什么也看不见,但可以感知到那里此刻正站着一个妖,心中恶念丛生的妖。
不多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浑身都被遮掩的人,身上泛起黑气。
“就……就是他!”隋意惊恐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容绒盯着那人打量了半晌,而后灿烂一笑,像是见了久违的朋友那般,说道:“大哥,你怎么又把我抓来了?”
“你不是特意来寻我的么,我抓你来不是正合你意?”对方冷声道。
“哪里的话?我今日来此是为遛猫的,你可看见了那只胖兔狲?它可不是兔子的孙子哦,兔狲是一种动物,毛茸茸的,跟狸花猫很像哩!”
来者冷哼一声,说:“拖延时间也没用,尔等今日必死。”
被戳穿心思的容绒面不改色,“您老人家话本子怕是看多了,拖延什么时间?你以为会有英雄出现及时救美?”
那人不答话。
容绒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好吧,我知道我今日难逃一死,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这人好奇心太重了,若不能解惑,怕是不能安心投胎。这位宅心仁厚的大哥,在我死前,可否让我问两个问题?”
不等对方回答,容绒便兀自问道:“大哥,你既然有这么隐蔽的地方,为何昨日不直接将我带来此处,反倒要在地面上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因为冰魄针极寒,我需要光照压制寒气。”
倒是回答得干脆。
容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