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澜沉默良久后感叹了一声,“她也太……变态了吧,自己婚姻不幸福就折磨女儿,孩子有什么错,陈心真可怜,爸爸不在身边,妈妈还性格扭曲。”家长因为自身脾气打孩子这种倒算是常见些,这精神打压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姜清越明白向澜对于这种事的不理解,而她曾经却是看过太多案例了,在那些书里,甚至有过家长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后只因为小孩没有第一时间递上拖鞋就在冲动下将孩子活生生掐死,踢猫效应,许多家庭都会有,只是轻重的问题。
没人能准确地阻止家庭犯罪,即便已经知道了那个家庭有多糟糕,她淡淡说道:“她还不到变态的地步,只不过是个自私的人而已。”
向澜:“清越,我觉得这件事要快些跟卫燃说才行,免得调查走了弯路,将陈心的男朋友和爸爸牵扯进来。”
姜清越瞄了一眼向澜,“就算警方不知道这些也不妨碍他们做事,你别多嘴。”
“为什么?”
她嘴角微勾,无声一笑,“我一个学儿童心理学的哪里懂什么犯罪心理学。”
“你少来。”
“是谁当初连儿童心理学都不准我学的,怎么,现在倒是物尽其用,让我来给你表演‘神探姜清越’了?”
闻言,向澜面色一沉,霎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当初姜清越选择学儿童心理学的时候,自己因为不想她再碰“心理学”三个字,所以并不支持她的这个决定,于是开了个家庭会议希望让她去学艺术类,但因为劝说的理由里有不能触碰的事,最终只能妥协。
没想几个月前她突然发消息回来说自己休学了,家里人得知后十分紧张,以为她是小时候的病症复发了,所以都不敢问她休学的原因,立刻将她接了回来,即便她选择回杏海小区住他们也没意见,小心翼翼观察了两周才确定她并非是因为幼时的事所以潜意识里抵触心理学,而是想重新规划一下将来的路线。
想到这里,她突兀地结束了话题,“好啦,这事你也别管了,去睡吧,一会儿我跟卫燃打电话提一句,就说知道陈心妈妈和陈心因为结婚的事有了分歧,让他们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看能不能查到些什么,快九点半了,我要回公司开会了,你快去睡吧。”
姜清越其实已经看出了向澜的心思,她知道在自己这些年的伪装下他们已经可以在她面前从容提起“心理学”三个字了,但演戏终归是假的,她也会担心自己哪天就露馅了,所以原本她是不打算把自己看到的这些告诉其他人的,“我说的这些不过也是猜测而已,具体的,比如是蓄谋杀人还是激情杀人,这些才是警方需要调查的,这跟最后量刑息息相关。”
说着,她将视线从向澜隐隐闪着什么的眼中挪了开来,起身道:“不过既然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那么就劳烦向小姐挪开你的脚,一会儿记得帮我把门关好了。”
“知道啦,啰嗦!”向澜朝她露在外面的腿上轻轻一拍,瞬间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冷手,眸光一沉,却没有多说什么,等听到姜清越将卧室的门关上后,她才拿起手机一边拨通名片上卫燃的电话,一边往门口走去,“……你好,卫队长,我是住在你楼下的业主姜清越的姐姐向澜,关于一楼的凶杀案我有件事想跟你汇报一下……”
轻轻一声关门声将向澜的声音隔绝在了大门外,半分钟后,方才关上的卧室门被重新打开,姜清越先是望了一眼玄关位置,随后出来径直走到方桌前。
利落将角落的画架架好,她从桌面上的厚厚一叠画纸里抽出一张8K的水粉纸,用纸胶带贴好后她又去卫生间接了一小桶水,等准备工作完毕后,她才拿起画笔和调色盘开始在纸上一顿涂抹。
没一会儿画纸上就出现了一角客厅,红木质的沙发上搁着件外套,白漆玻璃的茶几上放着果盘,果盘里有苹果橘子和水果刀,茶几下面,乳白色的地砖上平躺着一个女生,脚上穿着护士鞋,身上是简单的深蓝色牛仔裤,上衣被红色浸染了一大半,和头下的那些连成了一片。
水粉画和快速勾勒的速写不一样,却也就是在短短几分钟里她就将女子的五官描了出来,长相和楼下凶杀案的陈心有九成相似。
停笔后,姜清越一瞬不瞬地凝着画上女子的脸,就这样静静坐了五分钟,而后她又提笔用瓷砖颜色的颜料将女子覆盖掉,随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画上——原本躺在血泊中的陈心已经换成了陈心的爸爸。
和陈心不同的是,陈心爸爸并非是头部受到撞击导致的出血,方才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以颜料的形式将他的死亡呈现了出来。
等画完这些后,姜清越却不像方才那样紧盯着画纸,而是闭上眼用力掐着手中的画笔,此时她脑中闪过了无数画面,凌乱得似数千张影像被重叠在了一起,也因为这样,那正经历着折磨的小女孩也被分成了上千个,每一个都十分虚弱,而每一个的痛苦也在此刻都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猛一下睁开眼睛,一头的湿汗从她的额角滑向脸颊,但她没有理会,而是将手中画笔在小桶里稍一涮弄,等上面的红色水粉颜料被洗掉后,她拿着笔?了一些群青色的颜料将方才所画的一切都涂抹掉了。
等姜清越放下满是颜料的调色盘时已是中午了,她将画笔往小水桶里一扔,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等出来后她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过去,及腰的长发从她后背上滑落了下来,发尖点在地板上,像是一支裹满了纯黑墨汁的毛笔落在画纸上。
一阵风吹了进来,将白色纱帘吹起,纱帘在画架前短暂停留后落下,就像是揭幕一样将画架上的画展示了出来。
深蓝色的背景中是一个男子的半身像,颜色的阴暗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刻画得十分清楚,宽厚的肩膀,结实的手臂,但因为只是背影,加上身上没有任何衣服特征,所以一时看不出是谁,只有那比圆寸稍微长一点点的头发和后脖颈正中间的那一颗黑痣可以让人去猜测。
……
姜清越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因为今天睡眠时间的减短,被迫醒来的她一时还有些恍惚,好不容易挣扎着撑起身子从沙发上下了来,她眯着眼睛过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刚一接起,对面就传来了隋思茗的声音:“喂,越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