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必须立刻马上逃离。
丁安静神色如常,内心慌张,好似做贼,沈知南进来云淡风轻,看来去了一趟厕所更加舒爽。
“你着急走?”他察觉出她的意图
“不是!”光速否认等于肯定。
“那……”沈知南打量着已经穿好外套的丁安静,吭了一声。
“上厕所!”作为老师,她最擅长的就是用严肃而不容置疑的语调掩饰内心的慌乱。语气处理得恰到好处,不自然的痕迹寥寥。
但她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上厕所用得着带包吗?还这么大一个。
沈知南望着夺门而出的丁安静,哦,不会是要换……
……
“喂喂喂,莹莹救我!”
丁安静全部的演技在吴莹莹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就土崩瓦解了。
“你被绑架了?”吴莹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担忧,但似乎还有点……兴奋。
“不是!钻戒,钻戒!”
从早到晚教同学主谓宾的英语老师现在吓得丢了“主谓”,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宾语划出嘴角。
博览群言情小说的吴莹莹作为一个理解能力十级满分选手,马上明白了丁安静的意思。
“有人跟你求婚?”
“maybe?”
丁安静是打心里觉得不太可能。
她本身不是个太爱幻想的人的,再加上出门后迎面而来的冷风,一条鼻涕挂下来,她已经冷静了不少。
刚才肯定是饿得眼花,出幻觉了。
“可以啊,下手够快的!”吴莹莹打趣道。
她是真心盼着自己的好姐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坦白说,丁安静的女性朋友不算多。
中学时候,她就显得出挑,和沈知南早恋的新闻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不少女生妒忌她,总觉得就是因为她过得太精彩,才显得其他人成了青春里的配角。
吴莹莹也不例外,她嫉妒丁安静,但也爱她,有时候甚至会把爱和嫉妒混淆。于是,对她的情感反而更深更长久,特别是知道丁安静也非常嫉妒她的时候。
那天丁安静的妈妈来学校大闹,吴莹莹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与柔弱不说话的样貌相反的另一面。
吴莹莹试着去安慰丁安静,却被她当做虚情假意嘲讽了几句。她当时更烦丁安静了,她反驳了几句,骂得都很难听,丁安静却默了,像是柔弱的妥协。
就在一边低着头,白白净净的面偏向一边,手抓着裤脚,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吴莹莹有些心软了,她后来才发现,丁安静竟是通过辱骂别人来化解她遭受的痛苦。
她也终于解开了横亘在诸多青春期男女间的难题。
其实从来没有谁是青春中的配角,每个人都是各有各的难题,各有各的欢喜,生活永远在尽量公平地继续,只看身处在其中的人怎么选择。
“不过你们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虽然之前了解得已经很充分了,但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总归得搞明白一直以来横在你们之间的障碍究竟是什么。”
吴莹莹扶了扶眼镜,给出的建议很中肯。
丁安静没仔细听,她正忙着跟掉头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打手势。
“喂,我待会儿和你说哈。”
丁安静挂了电话。
上了车。
她的心情常常堕入这样一个轮回,期待兴奋——努力去做——失败or发现大概失败——劝说自己放下没必要的理想和情怀——表面风平浪静,心里从来无法彻底放下——莫名其妙又遇最初心动的东西不期而遇——惊喜而怅然。
她现在连原来那些想要环游世界的梦想都快放弃了,更别提婚姻了。
单单父母过去的婚姻状况,就能让她对婚姻彻底失望。
丁安静虽然恨母亲,但她深知母亲发疯也不全是自身的问题。
小时候印象中的父亲,苍老,暴戾,□□看似硬朗,实则像发了酵的空酒瓶,臭烘烘,空荡荡。
母亲打年轻的时候就有点跛脚,明明也算的上是村里一枝花,但家境贫寒,劳动能力又有限,不得不依赖男人。
年纪渐渐大了,还没人要,就手忙脚乱地抓了一个。
可这男人开头花言巧语,后来常常看不起她,言语里都是后悔和厌恶,在她一身泥泞晃着走回家的时候,拿着晾衣杆抽她。
后来,她就只信硬的东西。
女儿要嫁只能嫁有钱的,人品啥的一眼又看不出来。
是啊,看不出来。
她靠着车窗,看树影飞驰而过,掐了掐眉心。
……
“拉肚子,难受,先回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沈知南收到这么一条信息。
简洁,明了,粗俗。
是她的风格。
他原本还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直到视线落到那只突兀的红酒杯上。
沈知南捏起杯子,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落在中央的那枚钻戒。
他按了按铃,叫服务员进来,询问起这枚钻戒的来历。
“啊不好意思。估计是他们送错了。”服务员小姐姐突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但不是火热,而是冰凉的。
毕竟要不是这位先生送的钻戒,那就意味着另一个房间的另一位先生还在焦急地等着他的求婚必备道具。
这可是她刚找的工作,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辞退吧。
好在沈知南这边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她道了谢就拿着酒杯走了。
把慌乱留给了沈知南。
醍醐灌顶般的,他突然就明白她为什么要落荒而逃了。
原来不想跟他在一起。看到婚戒直接吓得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花下对她来说算得上巨款的打车费,毫不犹豫地逃离。
偷偷拉开门缝观察他的唐默白见只有他一个人,就大摇大摆地溜了进来,开口就问:“情况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