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扭挤出古怪的微笑,浅浅地看到一些她的意思,她生硬地抚摸着女儿的手臂。
“你也没什么实际性伤害啊?他又没成功……”
没成功?
难道犯罪未遂就不用入刑了吗?
杀一个人没杀死就无罪吗?
张了嘴却说不出话的绝望全被她体会到了。
当你的父母或者丈夫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毫不犹豫地强迫你做他们觉得对的事,那还会有所谓平等的爱吗?还会有尊重吗?
她已经感受过在窗台上被揪着头发拎出去和躺在床上被压着的感觉。
除了痛苦,还有泛滥开来的恶心。
一层层的,此起彼伏的,难以消退的恶心。
有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觉得,h片里的女人似乎都在这些事情中很快乐。
那当然了。
因为那些都是男人拍的。他们拍的是他们眼中的女人,他们觉得她们哭喊都是快乐。
于是,渐渐地,她成了女儿,成了某某某的女人,就彻底成了笼里的鸟,只能负责歌唱来感恩主人施舍的食物了。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丁安静已经保留了医院的诊断书,而且那天楼下的住的另一个老师报了案,那时候她母亲虽说没事,但她还是跟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商量着,留下了伤情的信息,在她身上都能检测出那个男人的指纹。
向法院起诉肯定没问题,只是她要抗住压力。
面对审问,面对质疑,甚至有可能像过去一样闹得沸沸扬扬,然后不得不把自己剖开,扔在众人面前。
她能承受非议吗?
“是以为自己有多美啊,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转?”
“她头上的伤不是自己磕碰的吗?穿得那么婊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哦是要自鲨啊,承受能力可真够弱的。”
“是因为得抑郁症了吗?抑郁症就是脆弱的受不了生活压力的人才会得的,我前面说得一点没错。”
能的吧,她一边想,一边握着笔,刷拉刷拉地在纸上标记比较有价值的题目。
做老师是挺安稳的。
可她有时能轻易舍弃大多人都无法割舍的东西。
这周日,她约好了跟律师见面。
和以前度过的每个周日一样,会好打扮自己,抓住难得有空自由搭配的机会。
但律师的眉头皱了皱。
“你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你过得很好。”
“可我确实还好。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整天什么也不管,只躲在角落里哭。”
丁安静把包放下。
她手上还是那只卡地亚的表。
她们俩沉默了片刻。
或许是意识到两人有某种共性。
都身为女性,却隐隐地有着厌女的情绪。
丁安静觉着自己要是在搔首弄姿妖娆一些,有一个更名牌的包,穿更漏的裙子,恐怕就像靠着男人依存还得了便宜不卖乖的贱|货。
律师的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
她显然也被社会氛围影响。
特别是还有那三十万,母亲收了三十万卖女儿。
丁安静面着她,笑容浅浅的,但那是一种整张脸都在动的笑,两片嫩嫩的唇瓣在笑,亮亮的眼睛也在笑。
律师受到了某种鼓舞,甚至是震颤。
“但法院裁判最讲究证据,你提供的这些东西,一定可以定罪。”
顿了顿,她缓缓道:“虽然可能会听到劝退你的话术,但只要你坚持把这条路走下去,我会陪着你。”
“你们不是情侣关系吗?”
“怎么刚报案的时候你母亲说是误会,后来你也没马上来说明情况呢?”
“还有那三十万,不是敲诈勒索吗?不会是你和妈妈联合诈骗吧。”
从小她就知道,这世界有太多恶意,但也总有些人在薄情的世界里也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