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王请说。”
“其一,怀臾从莽原北部取道,进攻姜羌后,从姜羌取来的作物图纸等,莽原要一份同等的。”
“可以。”怀臾使者说。
“其二,怀臾出兵,”莽原王说,“协助中原镇压叛军。”
“什么叛军?”
“别假装糊涂,前平野王涂宁桓,你不认识?他现在应该正躲在怀臾境内,是怀臾王允许的吧?”
“您所说的臣使无权指染,不过臣使可将话带回东都。莽原王勿忧,我们主君想来是很愿意帮助莽原王的。”使臣笑眼弯弯,“看来,陛下真的很在意您那位弟弟。”
平野王?
他在意他?
怎么可能。他算什么。
“……你们说的这些事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商量。”皇帝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到时候我会安排我的人和你们见面,取回你们答应交给我莽原的物品。”
“那不如……就在这里见面?”怀臾使者提起笔,在地图上的某处画了一个叉。
白檀山。
“白檀山人烟稀少,你还挺会挑地方。”皇帝看着那张图纸,“你们还有什么条件?”
“还有一事向莽原王相求。”怀臾使者说,“我们主君从登基至今与周边国家的交战,但持续几年流年不利,至今还没有一次胜利,我们军队的年轻士兵也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实在叫人头疼。”
皇帝笑了笑,说:“你们国家物资匮乏,这种结果可想而知。”他心底对于怀臾这样的国家,终究还是轻视的,“你们该不会想要一支军队吧?”他的手从桌上酒壶的壶身缓缓往下滑,眼里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冻结,“太政,我们莽原肯让你怀臾军取道而行,已是给足了贵君面子,还望怀臾君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过分奢求。”
使臣先是沉默了一瞬,既而眼睛中又闪现一丝狡黠的光芒,再次绽放出笑容:“陛下想歪了,主君并无此意。我们主君只是希望,莽原王能让我们胜利一次,帮我们重振士气,也好震慑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姜羌蛮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你先停一停。”听到这里,贺清忍不住打断,“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陛下这次让我领兵出来,是想看我失败吧?”
“严格地说,是这么回事。”周杞回答道。
贺清:“……这未免有些太离谱了!陛下如此大费周章,动用这么多兵力,难道就是拿来哄别人开心吗?”
“也不全是这样,毕竟陛下也怕他们中途反悔停止交易,有军队在多多少少也能对他们威慑些。”周杞说,“但是……陛下确实没期望你能打赢这场仗。所以,我早就告诉你,这场战争必定失败的,你还不听。”
“可是,万一我要是胜利了,陛下的计划岂不就失败了?”贺清问。
“陛下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周杞说。
她还以为陛下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才干。原来陛下分明是完全不信任她啊!
周杞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又补了一句:“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过来,确保你失败,否则陛下那边真的不好交代。”
她一点没猜错,他果然就是来捣乱的!
“可是这么草率的决定真的好么?”贺清愤愤道,“先不说这次出行耗费了多少物力财力,就光是这次我们被怀臾人突袭,伤亡士兵的数目可不小啊!”
“那也不是我计划的。”周杞无奈道。
贺清让自己平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陛下其实完全不需要我,只有有你带着军队到白檀山这里和怀臾人见面就够了。陛下为什么还要封我为主帅,派我过来呢?”
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戏耍她吧?
“……这我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很难猜的。”周杞说。
贺清看周杞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因为此刻,她也想到了陛下明明不需要她还派她来的理由。
其实这个理由很明显。陛下恐怕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想找个借口把她从朝廷的利益纠纷中剔除出去了。
再准确一点,陛下是早就看何家不顺眼了,想把贺清这个天天为了何家横冲直撞的何将军心腹,从朝廷的派系斗争中剔除。
毕竟,贺清如此坚定地五次三番争取建功立业的机会,对不喜欢何家的人来说格外碍眼。与其强硬地断了她的出路,不如像先送人情般给她个机会,再让她自己作为军队首领发挥不好而失败,直接证明她的无能。到了那时候,就算朝廷的其他人不会对她口诛笔伐,在如此重要的战争中落败,多多少少也会让这个年轻女孩受到打击,说不定她就自己离场了。简直一举多得。
再往深处想,陛下让周杞随队,本身可能也希望周杞能够在左右战局的基础上立下功勋,从而顺水推舟地把他送上即将空置的大将军之位。毕竟,何将军退休后空出来的那个位子,可是让全朝上下都眼红的,周杞就算有一定资历也毕竟还是年轻,要坐稳这个位子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周杞如果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大功,再和灰溜溜失败的贺清两相对比,恐怕朝廷内部支持周杞的声音也会变多。
随着贺清陷入沉默,整个帐子里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雪声和大雪敲打帐脊的声音。
“贺清,你也别怨我,陛下的命令,我也没法违抗。”周杞说。
不错,周杞与外敌相通,欺瞒主帅,至国土安危于不顾,条条当诛,可他又是实实在在的奉君命而来,贺清根本没法定他的罪;而贺清虽然看起来掌握手下军队进退大权,一心一意想要让自己的军队取胜,却只是个一举一动完全不由自己作主的傀儡罢了,甚至从她踏出京城的那一刻起,就被烙上了必败的命运,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可笑。
别说,陛下的计划还真起效了,至少此刻贺清承认,她真的被打击到了。
“可是,就算有自己的考量,陛下此举是不是也太过轻率了?”贺清问。
自己的国土随随便便给他国军队借道,这不就相当于敞开自己的家门,让街上的人随便进来劫掠吗?
“有什么办法,平野王就是陛下的一块心病,不除了他陛下连觉都睡不好。而且,陛下也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