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实在是没有照夜清那样超人的耐力,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们看见王家村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勤快点的农户早就在地里除起了杂草。
王家村比不上李家庄的繁荣,即使是最大的客栈也显得破破烂烂、抠抠嗖嗖。岁岁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小事,赶紧付了钱好趴在床上歇息。
她长这么大头回走这么多的路,两腿酸的不行。相比之下,照夜清气不喘心不跳,完全没有倦意,甚至搬了个板凳坐旁边帮她捏腿。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准是因为他有灵力加持,日行千里、昼夜不息都是小意思。
“等我许完愿,我也可以!”岁岁一边哼哼唧唧地放狠话,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约摸着过了三个时辰,客栈外忽然锣鼓喧天,岁岁被吓地弹坐了起来。她迷茫地看着周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浮丘山了。
照夜清从门外端着一盘餐点进来,他本想叫岁岁起床却看见她衣冠不整地坐在床上,他迅速背过身去,作势要离开。
“慢着。外面怎么了?”岁岁打着哈欠,毫不避讳地掀开被子,只穿个里衣就下床舒展四肢。
照夜清眼观鼻鼻观心,定在原地不敢乱动。听到岁岁的问话后,他连忙解释:“村里来了个奇怪的百戏班子,刚搭了台,正吸引客人呢。”
“百戏班子?”岁岁在脑中迅速搜索该名词,“哦,你是说,胸口碎大石、学像生那样的街头杂技?”
照夜清摇了摇头,“这个班子有点另类,他们支起了一个小帐篷,帐篷口立了块板子,上面刻着‘山河百戏,戏百山河’的字样。”
“有意思,我们去看看。”岁岁被勾起了兴致,三两下穿好外衣,挽起发髻,准备出门查看。
照夜清拦住了她,晃了晃手里的餐盘,提醒她不能不吃早饭。
用过早餐后,两人寻着锣鼓声来到百戏班门前。戏班的杂役正站在简易的台子上拉客,左一口“这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请看这边”,右一嘴“这位俊朗潇洒的公子请稍留步”,引得不少来往的村民驻足观看。
见人聚的差不多了,杂役清了清嗓子,锣鼓一敲,起了一段开场白:“您是否想过天降神物,从此浪荡江湖?您是否又想过路遇美人,从此喜结良缘?现在,一个可以实现您所有梦想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山河百戏班,为您展示不一样的传奇人生!”
前排的观客听的稀里糊涂,大声叫嚣着:“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杂役立马喜笑颜开,继续说道:“我们山河百戏班拥有最杰出的服务,最敬业的演员,和最专业的道具,别的班子最多就是个生吞宝剑、说说评书什么的,我们不一样,我们能让您身临其境,与美人月下共舞,与关公共赴席宴,下个评书的主角,就是您!只需一百文,您就能体验不一样的人生!组团进入还可以打折哟亲~”
听到价格,人群之中发出倒喝彩的声响。
杂役面色一难,恳求道:“各位父老乡亲,这已经是定的最低价了,诶诶诶,别走啊——”没等他说完,好不容易聚来的人纷纷散去。
杂役长叹一口气,蹲在地上发愁。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岁岁揣着两百文钱走过来询问:“现在可以进吗?这是票钱。”
杂役没想到真的有人留下,忙手忙脚地收下票钱,弯腰请两位入帐,并高呼:“看官您里面请。”
进了帐篷岁岁大吃一惊,里面远比它在外面看起来的大。帐篷中间有两把椅子,应该是留给他们坐的。
这帐篷也没个采光的地方,杂役把门帘一关,里面完全就是乌漆麻黑两眼瞎。
“喂......虫——我是说夜清,夜清啊,我是不是瞎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啊?”岁岁更加紧张,手心直冒冷汗。
照夜清有法术加持,倒是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这帐篷内部很是奇怪,本来应该是边缘的地方突然开阔起来,四周的空间都在无限延伸,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清心铃。这铃没有吊片,平日里不会发出声音,只有接触到危险阵法时才会铃铃作响,用以提醒佩戴者此处有诈。
眼下清心铃没有震动,说明此处并没有危险。
“不用担心。”照夜清安慰道。
话语未毕,四周亮起点点荧光,一群透明的鱼从他们眼前游过,留下一尾极光。
视野渐渐明朗,两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小碎步走上前来,晃动裙摆,在极光下翩翩起舞。妇人躬身撩起衣袖,袖中跳出两只异兽,一只身披豹纹,头顶弯角,一只全身赤红,身形如豹,两兽皆日光如炬,长啸生风,妇人踮起脚尖,向空中跃起,化作熊熊烈火,映得那兽躯更是威风。
正当这时,头顶降下片片雪花,灭了那红焰,隐了那异兽,徒留下一片白茫茫大地,让人怅然若失。
——以上是岁岁看见的情景,而照夜清眼中的是两个青年在彼此争吵:
一人低声骂到:“凌人典你什么意思?!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
另一人面不改色,回答:“我怕客人被你那两只野兽吓到。”
前者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了两句咒语,一只小鼠凭空出现,跳到后者的脸上。
被唤作“凌人典”的男子停下手里的工作,手腕一翻,三只没有身子的手从天而降,分别捏住前者的鼻子、嘴和耳朵。
“疼疼疼疼,你快放手!”
“你先让这小东西从我身上下来。”
“你先放手!”
两人争吵的功夫,岁岁他们周围的奇幻景色变得不稳定起来,一会儿四季如春,花团锦簇,一会儿冰天雪地,乌云遍布,先前退场的两位貌美女子从地里冒出来半个身子,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角度扭动着头颅。
岁岁被吓的窜进照夜清怀里瑟瑟发抖。照夜清拍了拍她的后背,指着那妇人说:“小姐,那是假人。”
岁岁顺着他指的方向眯眼看去,果然看见妇人身上的人偶关节和头顶悬着的丝线。“可是,可是,还是好可怕!!”她闭上眼睛,恨不得整个人钻进照夜清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