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仙人的衙门,倘若那些人真的是御法司派来的御审,那在座的几个都难逃一劫。
与两人紧张的气氛不同,王才依旧一副吊儿郎当地样子,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个御法司吗?前些天我还摸过一个御法司姑娘的手呢!”
柳华眼前一黑,气的嘴唇直颤,“你,你见过御法司?”
“吭,就前几天我上山打猎的时候,看到一小娘子貌美的很,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哎呀,那身材,那气味......”眼瞅着柳华马上就要上手打人了,王才便收起了色心,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后来我去医馆踩点的时候又遇到她了,就......就说了几句诨话,然后她拿出一个牌子,说是什么御法司御审,奉命查案。”
“然后呢?人呢?”柳华让他挑重点说。
王才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开口道:“后来那小娘子就走了。”
“坏了坏了,定是御法司来查当年的失踪案的。什么山河派!一听就是随口编的瞎话!不行......我这就去告知伯父。王才,伯母,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御审找到王平安前把法器销毁,必要时......”柳华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两人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柳华再三嘱咐王才和崔娘不要节外生枝后,马不停蹄地奔向县城。王才见他走远,心想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母老虎家也没什么意思,也借口早早离去。
只是几个呼吸片刻,屋里只剩下了崔娘和三杯尚且飘着热气的茶水。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长叹一口气,喃喃道:“志郎,这就是报应吗......”
崔娘自知这辈子干了不少坏事,最后定然不会有好结局,可她从不后悔。像她这种出身卑贱的女子,如果不狠点心,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头。但若问她有什么遗憾,恐怕只有一件事让她念念不忘,那就是王志。
倘若没有遇见王志,她最多也就是一了百了,不会在王家村苟活这么久,可她现在不仅活着,还混了个“贞操烈女”的好名声,真是可笑。
也许是回忆的太深入,崔娘只觉得脑袋飘飘然,眼前也泛起阵阵白雾。她扶着墙柜慢慢坐到榻上,眼皮一沉,一头栽进被褥里。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王志没死,梦见自己坐在轿子里等自己的郎君掀盖头。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
那声音如此的温柔,如此的熟悉。
那是王志的声音。
“崔娘......快醒醒.......崔娘......崔娘......”
崔娘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华美的婚房和本该在三年前死去的王志!
“志,志郎......”崔娘脸色一白,本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自己身上正穿着刺眼的红色嫁衣。
王志笑了笑,指尖轻轻碰触崔娘的手背,安慰道:“娘子莫不是做噩梦了?”
崔娘只觉得被王志抚过的地方一阵冰凉,她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想要从这场梦里醒来,但直到鲜血流入她的喉咙,眼前的婚房与夫君却依旧没有消散的意思。
“你,你还活着?”崔娘后背冷汗直流。
王志不解,俯身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奇怪,没生病啊......难道是刚刚酒喝的太多了?”
对方的气息一下子涌入崔娘的鼻喉,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说:“我,我梦见你死了,我一个人在村口守了很久很久。”
“不要怕,不要怕。我不会死的。”王志抱住崔娘,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我已经想好了,听我爹的话继承医馆,到时候我给人看病,你来帮我抓药,我们再生两个娃娃,男的叫狗蛋,女的叫芳花。”
“真够土的!”崔娘已经顾不得这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她贪恋怀中的温暖,贪恋这份须臾的美好。
王志憨厚地笑了两声,问道:“是是是,我哪有娘子有学问。娘子想起个什么名字?”
“我想想......”崔娘眼神一转,指着桌上的两根蜡烛说:“不如女的叫烛红,男的叫烛辉,寓意他们能像那两根蜡烛一样红红火火。”
“娘子言之有理!”王志紧紧抱住崔娘,闭着眼睛享受崔娘身上的皂香。
崔娘两颊一红,情不自禁往他怀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