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一生贫寒,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很快就背着小包跟着岁岁他们潜行到了王家村的驿站后门。
驿站的伙计正准备收摊,一看见安叔带着一帮子外乡人鬼鬼祟祟地摸过来,屋外的招牌都来不及收拾就忙着关门谢客。前不久王才刚和驿站打好招呼,谁敢让安叔离开王家村,谁就得死。
眼见着门就要关上了,岁岁及时用令牌卡住门缝,低声说道:“等等,你先看看这个!”
伙计不情不愿地扫了一眼那别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外乡人手里的竟然是商会的贵宾令!
王家村的驿站和其他各地的驿站一样,同属于同心商会门下,商会有个贵宾制度,以令牌为证,所有同心商会的店铺要给予持令者高级别的礼遇。
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个有令牌的,没想到这一见就引来了个大麻烦。
伙计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岁岁的穿着:锦衣玉绸、银篦翠簪,脸上虽没有什么胭脂,却衬的一身仙气飘飘,想来定是哪来的大小姐。
伙计纠结再三,最后心一横,松开一条门缝,让几人赶紧进来。
这时驿站的驿长也闻声从后院赶来。
驿长瞅了一眼令牌,一句话没问就安排马夫加急把安叔送出王家村。
岁岁目送安叔安全离去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叫照夜清收好令牌,以便下次不时之需。
处理好安叔的事情,他们也要准备回崔娘家和吴九安等人会合了,只是刚离开驿站没几步,就听见崔娘家的方向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几人匆匆赶去,只见凌人典正操纵着人偶与王才和他的小弟们缠斗。王才拎着一把大砍刀,肩上肌肉狰狞,以凡人之躯硬生生把凌人典逼到了角落。
四周没有吴九安、林松萝和崔娘的身影,想来是早就逃走了。
凌人典拉紧指尖的丝线,控制人偶不断挡住王才的攻击,他不愿伤人,更何况还是个凡人,因此不敢用什么有杀伤力的招数。
就在王才又要砍下一刀时,一只红色的兽手连刀带人把王才掀倒在地。镜启坐在兽背上,朝着凌人典伸手道:“凌人,上来!”
凌人典收起人偶与丝线,一把拉住镜启的手,跃上兽背。
异兽后腿一蹬,很快钻进林子里,向上跑入植被浓密的后山。
安全后,镜启迫不及待地问:“班主他们人呢?”
凌人典摇了摇头。
原来那崔娘醒后闹着要如厕,凌人典和吴九安只好让林松萝代为监视,没想到崔娘趁机掳走了林松萝,逃去了山上,正巧这时候王才带人来灭口,一刀就把草屋砍塌,于是吴九安只身去追崔娘,凌人典则留下来断后。
“多谢......那个人,好可怕!”凌人典想到刚刚草屋倒塌的场景,不由得把手缩进袖子里,抬手挡住自己的表情。
镜启啧了两下,训斥道:“好歹也是冥府出身,都说‘冥府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结果你连个架都不会打!”
凌人典红着脸,弱弱地说了一句:“可是......真的好可怕!”他虽然出身冥府,却只喜欢做漂亮的人偶和漂亮的人偶衣服,与那些五岁染血七岁勾魂的兄弟姊妹截然不同。
这时,另一只异兽从林中跑了过来,朝着崖边低吼了两声。
“看来是岁岁他们找到班主了。我们快过去!”镜启让凌人典抓好异兽的皮毛,驾着异兽飞奔过去。
悬崖边,崔娘拿着从不离身的簪子抵着林松萝的脖子,岁岁他们站在略远处,不断安抚崔娘的情绪。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岁岁双手举到头顶,慢慢靠过去。
崔娘大喊一声:“站住!离我远点!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拿到那东西了!”
“拿到又如何?你觉得你和安叔能活下去吗?”岁岁赶紧停下脚步,继续劝她不要这么激动。
崔娘冷笑一声,说:“我可以活着!我一定会活着!我一定要活着!那老头死了就是活该!他要是早点配合我们,我早就回县里了!”
“你想想王志,你要是走了,他怎么办?”
崔娘顿了顿,自言自语道:“志郎,志郎......就算是他,就算是他也不能妨碍我活下去!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会变成鲛人的食物了......不行......我一定要活下去......对......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崔娘双眼通红,赫然已经陷入癫狂。
照夜清抓住她癔乱的间隙,甩了一张定身符到她身上,两三下就把林松萝救了回来。
“呜呜呜,岁岁姐!”林松萝一头钻进岁岁怀里,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岁岁的裙摆上。
岁岁护住林松萝,谨慎地看向崔娘,质问道:“崔娘,如果你能把有关王志之死和王县令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就不杀你,否则看见这悬崖了吗,哼,若是摔下去恐怕再漂亮的脸蛋也会血肉模糊。”
崔娘脸色泛白,只有嘴巴和眼珠子还能动弹,她赶紧求饶道:“各位仙人,奴家只是奉命行事!王县令为了讨好夫人,养了条以少女的血肉为食的鲛人,结果好不容易生出的鲛人泪被王志拿了去,再后来......再后来......”
“赶紧说!”岁岁一瞪眼睛,吓得崔娘飞速把旧事全抖了出来。
时间回到王志刚进县城的时候,他因为有仙缘进了一家法器坊当学徒,正巧那间作坊正是王县令委托打磨鲛人泪的地方,鲛人泪仅有指甲盖大小,打磨成法器佩戴在身上可以增加福运,驱逐灾祸。
王县令希望把它打磨成一朵娇艳欲滴的菊花,并作为结婚纪念礼物送给夫人,怎料王志和县令的侍女崔娘好上了,崔娘告诉了王志有关食人鲛人和鲛人泪的事情。
谁也没想到王志为了让崔娘摆脱成为鲛人食物的命运,竟偷走了正在打磨的鲛人泪,以威胁县令放走崔娘。县令害怕弄丢鲛人泪的事情被夫人知道,忍气吞声满足了王志的所有要求,但王志却迟迟没有把鲛人泪的下落说出来。
县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