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发现前面的出行队伍行驶的都很快,只有刘府慢慢吞吞。
你说它没走吧,它在移动。
你说它走吧,它的速度比乌龟还慢。
半天挪不了一尺,看得巧涵一肚子火气。
刘府拥有一百零五年的传承,曾受前前朝皇帝的恩惠,秉持前前朝皇帝的信念。
为人低调谦爱,每年都会将赚取的钱财散出去一大部分,希望百姓摆脱贫穷,不在挨饿。
他们看不起姜府在乱世中独善其身的自私行为,在前前朝皇帝去世后,就一直和姜府唱反调。
这么些年,姜府与刘府的合作也逐渐有了分崩离析的兆头。
如今车队挡在姜府车队前头,挑明了是在挑衅。
巧涵越想越气,但主子不发话,她也不敢。
于是只能憋着气回到辎车,说刘府前头的车队都走完了,他们故意慢走。
姜芍无奈地叹了口气,脑袋靠在侧壁,合上眼皮道:“爱咋咋地,反正他们也是要进宫赴宴的,总不会为了与我们作对,而错过了宴会时辰。”
巧涵觉得小娘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生闷气。
姜桢林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也作出了与姜芍一样的抉择。
反正要迟到,他们两家都得迟到。
患难与共,挺好。
于是,泾水大桥就出现了如此奇妙的场景。
两个车队缓慢匀速往前走,走了两刻钟,桥的一半都没到。
后面跟上来的车队气得骂骂咧咧,刘府的车队凭一己之力成功让交通堵塞,激起怨声。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哗然。
巧涵连忙拉开厢门,看到策马过来竟是沈将军,吓得直接躲到了姜芍身后。
在沈将军的目光即将落至姜芍的辎车时,车帘恰好垂下,挡住了姜芍那张惨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漂亮脸蛋。
沈彻收回目光,策马停在了刘府的队伍跟前。
“你谁啊!”刘府的车夫恶狠狠地问骑着高头大马的沈彻。
沈彻看都没看车夫,缰绳直接抽在马匹身上,马儿立刻快速往前跑去,伴随着车夫慌张的惨叫声。
一匹马开跑,后面的马儿也跟了上去。
堵塞的泾水大桥,总算疏通。
姜芍还躲在门帘后抱着巧涵一起瑟瑟发抖,傍晚的寒风吹进门帘,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是青铜生锈的气味,也是战场杀敌后沾染的血的气味。
当那挺拔的黑影策马往这边走来时,姜芍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沈将军将部下挑下马,战靴狠狠踩住部下的脑袋,在黄沙中碾压的场景。
那一刻,姜芍灵魂都在颤抖。
绣花门帘让车内场景朦胧到不真切,沈彻策马来到姜芍的辎车前,拔出三尺有余的环首刀。
这一举动把后面辎车上的姜桢林夫妇吓了一跳,霍荣直接拔刀要去砍人,却被姜桢林给拉住。
“细君你看!”
霍荣透过车窗往前看去。
只见沈彻用环首刀缓缓将姜芍辎车上的厢门合上,挡住了寒风往车厢内的入侵。
俊逸深刻的眉眼因为天色昏暗,看不出里面翻涌着什么情绪。
不过轮廓分明的嘴唇扬起不羁的笑意:“车中人应该是姜小娘吧。”
姜芍静若鹌鹑,动都不敢动。
沈彻有道:“秋夜寒凉,莫要让冷风侵了姜小娘的贵体。”
他的声音很有力量,多情四溢,与之前对待士兵的冷酷截然不同。
听得姜桢林和霍荣面面相觑,摸不准小沈将军到底安什么心。
也让车厢内的姜芍闹了个大红脸,沈将军他好像……
挺会关心人的。
想到这里,姜芍的唇角就控制不住往上翘,但怕生的她不敢对心仪之人开口,就扯了扯巧涵的袖子。
巧涵想死的心都有了,拼命摇头。
姜芍掏出三枚半钱,巧涵犹豫了一下,再次摇头。
姜芍心一横,直接拿出十枚半钱,巧涵憋着腮帮子咬紧嘴唇,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克制恐惧,哭腔着开口道:“我家小娘……在……在此……此谢,谢过沈将军的关心……”
这话说的每个字都带颤音。
沈彻笑了笑,后后面坐辎车的姜焕羽看到了他,朝他招手,沈彻便策马去找姜焕羽。
车队再次行驶,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咸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