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难为女人?人家是来打工的,又不是管你要饭的。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就这么站着,你忍心?啧啧啧。”
郑月娥听完,嘴角一撇,眉毛倒竖,看起来十分不爽。
不过,不知直播间里的粉丝说了些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看着脸色发白的海照月道,“行,我给你个机会,可别说阿姨不近人情。”
郑月娥一直有直播的习惯。
她喜欢一边工作一边跟人唠嗑的感觉,一来二去,也有了些铁粉。
刚刚,目睹了全程的直播间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起哄着要看小姑娘杀鱼。
作为一个宠粉主播,她便想着顺手给小姑娘一个机会,不至于被粉丝黑评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站起身,指了指眼前的水盆,里面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
“就这吧,刚好剩一条,我带回去做炒鱼片。先说好,你要是杀得不好,我可不给钱啊?”
黑鱼表面黏腻,鳞片细密,并且劲大,十分难处理。
郑月娥之所以指定海照月处理黑鱼,也是吃准了她一个这么瘦弱的小姑娘,不可能将这事处理好。
海照月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郑月娥便将凳子腾给她放行李,又用嘴呶了呶一旁搭着的橡胶手套和皮围裙,“手套在那边,可别把衣服弄脏了。”
岂料,看起来有些沉默的小姑娘并没有去拿,而是打开了自己黑色的行李包,从里面翻出了一小团透明带蓝的东西。
她轻轻一抖,那一小团便像上好的绸缎一般垂坠地铺开,竟然是一条薄得堪比塑料薄膜的围裙。
“谢谢阿姨,不用了,我带了手套和围裙。”
说着,她取下手腕上的珠串,放进包里,将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莲藕似的胳膊,又从包里翻出一团与围裙相似的东西,利落地套在手上。
竟然是一双极其贴合皮肤的过肘手套!
郑月娥看得咋舌,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随身带着一次性手套和围裙。
她看着那紧紧吸附在她衣服上几近透明的围裙,又看着那层薄薄的手套,怀疑道,“你就戴这个杀鱼?”
刀都没拿稳,这手套就得破吧?
海照月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沉默不语,低头干活。
她利落地捞起那条黑鱼放在砧板上,用左手牢牢按住,又用右手去拿刀。
握住刀柄的瞬间,她有片刻愣神。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对着黑鱼的脑部就是一刀拍下。
“嘭”地一声,原本还在大力甩尾的黑鱼立马一动不动地摊在砧板上。
接下来,剐鳞、掏腮、去除内脏、放血、片鱼、冲水,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郑月娥还没反应过来,整条鱼便按照要求整齐地摆在了她面前。
除了围裙上黏连着少许鳞片,她全身竟然连一丝血水都没粘上。
“阿姨,对不起,我不太习惯用这种刀,所以速度慢了一些。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能熟练的。”
女孩双手交握着,局促地请求。
郑月娥用仿佛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她,片刻后,才艰难开口道,“你……杀鱼杀多久了?”
她年轻时就做卖鱼的生意,杀鱼少说也有几十年,然而,哪怕是她最熟练的时候,都不敢说自己的动作比女孩利索。
女孩想了想,答道,“记不太清了,大概有十多年吧。”
她确实记不太清了,但肯定在十年以上。
鲛人族有一个习俗,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将族里的幼鲛去陆地试炼,为期10年。
为了更好地应对陆地环境,鲛人学校会对这些即将经历试炼的幼鲛们□□学。除了一些基本的常识,最为重要的,就是教授他们如何在陆地谋生。
一般,最理想的工作当然是发挥他们的种族天赋,当个歌唱家,退而求其次,便是各种以海为生的工作。
海照月在乐理上没半点天赋,小时候还因意外弄坏了嗓子。
为此,她十分自卑,养成了不敢与人交流的性格。
十五年前,她被通知要去陆地试炼,进了鲛人学校。
在学校的前几年,她一直努力尝试其他工种,什么都试过了,没有一样拿得出手,最后,她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工作,杀鱼。
此后,她苦练杀鱼十多年,终于毕业。
听到女孩说自己杀鱼十多年,郑月娥惊讶地问,“小姑娘,你家是卖鱼的?”
海照月摇头。
郑月娥看她的眼神更加怜悯。
她想了想,说道,“你跟我来。”
说罢,便干脆地退了直播,率先走进店里。
海照月脱下围裙和手套,用一旁的水管简单冲去粘上的鱼鳞,抖了抖,便将它们胡乱地团起来塞进包里,拎着包跟着郑月娥进了店。
此刻,隔壁摊位的李大头看着海照月的背影,惊异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哪里买的一次性围裙,干得这么快?都不带挂水的?我……是不是眼花了?”
店里。
“我叫郑月娥,你可以叫我郑姐。”郑月娥坐在桌前,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你今年多大?”
“79。”
“噢,19,那你还蛮显小的嘛,看起来都没有18。”郑月娥点头道。
海照月知道郑月娥把79错听成19了。
她抿了抿嘴,为难地想要不要纠正她,她不太擅长撒谎。
不过,好在郑月娥并没有让她为难太久。
“小姑娘,身份证给我看看。”
海照月从包的内袋里找出那张巴掌大的卡片,小心翼翼地递给郑月娥。
听说这张卡片就是陆地通行证,丢了会有很大的麻烦,因此,海照月一直将它藏得严严实实。
郑月娥接过身份,一看就笑了,“海照月……小姑娘你名字里也有月啊,我也有!”
接着,她疑惑地抬头起打量海照月,“年龄……20?你居然是滨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