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摇身一变,成了晋王殿下,那些贵女更是趋之若鹜。
可李讷言却再也不肯收“心意”了,反倒是燕八娘,成了贵女们向晋王殿下赠送心意的桥梁。
各色奇巧玩应源源不断的被送入兴国公府,燕八娘挨个登记入册,遇到喜欢的,就直接收入囊中。
反正李讷言也不会正眼看它们。
积攒一些时日后,燕八娘会跟李讷言盘点一次,哪家的小姐送了什么,八娘盘点的细致入微,李讷言却听的走马观花。
只有那些被燕八娘特别留意的东西,李讷言才会多看几眼。
然后用不了几日,就会依着原样,派人送来一份更精致更贵重的物件。
燕八娘嫌李讷言浪费,贵女们既已经送了,他又何必浪费钱财?
父兄刚死的那段日子,燕八娘夜夜惊梦,白日里也总是提不起精神。
亏得贵女们时常送东西进府,她每天睁开眼,都能有一丝丝小小的盼头,这盼头支撑着她渡过最难熬的日子。
这么想来,那些贵女会让送给晋王的心意,经由她手,恐怕离不开李讷言的暗中授意。
如果不是今天七哥那番话提醒了她,她真的从未想过李讷言那些玩笑话,或许都是出自真心。
后来杨心悠也说,男女之间,很难情同手足。
燕行居然也说,李讷言对自己言听计从。
难道,李讷言真的心悦于她?那么自己呢?真的只是把李讷言当做好兄弟吗?
燕八娘思绪混乱,奚州的事,和七哥的事,已经让她心劳意攘了。
如今又添上这许多女孩儿家的隐秘心事,真叫人心烦意乱。
燕八娘把巾帕打湿,擦了擦脸,想清醒一点。
动作间,袖中那封信掉落在地。
差点忘了正事!
燕八娘捡起信,小心的启开火漆,取出信件。
一张素白纸上,只写了一首《诗经》中的《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
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
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
泛泛其逝
愿言思子
不暇有害
字迹苍劲,不是姑母的娟秀小楷。
姑母为何要大费周章得派人送一首诗来?
这诗里有什么深意吗?
她翻来覆去翻看,尝试了自己所知的各种秘术,也不见信上藏着任何玄机。
这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写字用得墨,也没什么特别。
信上的诗句,是《诗经》名篇,读书人家的孩童都能倒背如流。
燕八娘实在看不出这诗句中有什么蹊跷。
只得小心的收了信,和衣睡下,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杨家仆役来报,木逸已经清醒过来。
燕八娘和李讷言踏进木逸的院落时,杨心悠姐妹俩和虞殊炘已经到了。
燕八娘给木逸号过脉,告知众人,木逸已无大碍,静养便可。
虞殊炘点头,再三谢过燕八娘。但对李讷言冲动导致木逸受伤的是则闭口不提。
燕八娘想,虞管家实在宅心仁厚。
李讷言想,幸好虞管家老糊涂不追究。
杨心悠看着他们,想:这两个人呆起来果真如同手足。
杨心恩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阿姊,我们今天去焕颜坊选几罐口脂吧?”
“恩儿,阿姊今日要跟闲云公子和燕鹤公子去一趟奚州大营,改日阿姊再陪你选口脂,好么?”
听杨心悠如此说,李讷言接口,“今日我自己去就好。”
“不可!”
“不可!”
“你们两个,有何高见?”
李讷言对燕八娘和杨心悠突如其来的默契十分不解,这两个人,从昨夜起,关系不再剑拔弩张了,是怎么回事?
“奚州大营现在并不安全,黄瀚泽也非善类,你独自前去,恐怕不妥。”
燕八娘对杨心悠的话表示赞同。
“我与你同去,不必等着燕起找过来,我们主动还马回去,无需说明提审靳忠之事,如今咱们势单力薄,凡事还应低调些,四小姐在营外等候,如若未时我们还未出营,你便从昨日的密道潜进军营。”
“也好!”
两人达成一致,相视一笑。
李讷言挠头,这个安排,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他没理由反对。
“我房中有迷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木逸已经清醒,听着三人的计划,撑着病体,虚弱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