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喝成这样了。刚刚在下面已经吐过一回了,问题应该不大了。”马老师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你看他这样子像是吐干净了的吗?!”昕晨这时也不讲什么礼貌了,直接质问,但突然想起还在自己房间里的豌豆,瞬间就闭了口。
马老师一下子被问住了,有点尴尬地望着她,才注意到了她有些红肿的泪眼。严老师终于转过头来,朝昕晨摇头,因为酒精的作用,脸上泛起的红色格外醒目。她转头出了卫生间,不忍看他。
真的,她对这种场景太敏感,还有那种气味也是。只要靠近喝过酒的人一闻,就知道究竟会不会吐、还会不会有事。她进厨房拿出一根筷子,回到卫生间里。
马老师目视着昕晨径直走到严老师身边,从身后抱住他,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把他的头往后仰,将筷子伸进他嘴里,到了一定深度,掌住他的头,往下一摁,然后立刻收手回来环住他的腰,顺势按住他的后颈往前推。
吐出来了。
昕晨松了一口气,去握他的手,指节冰凉。
马老师在一边静静注视着二人,神情有些呆滞了。
她握紧筷子,缓缓起身向马老师道:“我们没事儿的,你可以走了。”下完逐客令,就出了卫生间。
马老师跟着出去,开门准备走,犹豫一会儿,在门旁边站定。一会儿,见昕晨端着一杯泡好的蜂蜜水走了过来。
在卫生间外也闻到了酒味,原本低着头的她立刻警惕地抬头,转头看见马老师,昕晨才反应过来他也是喝了酒的。
“颜昕晨,对吧。马老师和她搭话,没等她回答,又接着说:“12班的生物科代表,运动会女子800米破纪录的,这次期末物理考了满分的,都是你,是吧?”
“是。”昕晨抬眉,大方回答,等他接着说就好了。
“你的事情我都略有耳闻,你俩的关系,我大概也知道。”马老师说着,细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女孩,长发披散,浓眉微挑,眼睛长得很是漂亮,瞳仁乌黑,睫毛又长又密,眼型圆润,却在眼尾处上挑,让人说不出是天真还是老成,五官和脸型都是如此,有种锋利的钝感,成熟中透露出稚嫩,道不清年龄,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眼光还是很不错,他在心里认可严老师。
“他刚刚在路上一直和我说来着,就说他家里有人,让我声音小一点,千万别把人吵醒了。但我真没想到是你。你们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
昕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都这么有勇气。就是,我的意思是……他当时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震撼,但是受到了一种鼓舞,”马老师平日里的那种沧桑感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这个年纪的青年人特有的青涩,他接着说了下去:“我今天看到你们,我更加这么觉得,不是不可能的。”
昕晨认真地听着他讲,目光平静,然后,她就听到了接下来的这些话:
“我年少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男生。”
“可能就跟你和严老师一样,那时候也是相信所谓的‘爱情’的。但你也知道的,这怎么可能呢?我没有等到他,等来了他和一个女人结婚的消息。”
“如今想起来,就算是我自己都会觉得虚幻,怀疑当初那些事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真的就一直没有投入到一段新的关系里去。”
“我说归说,信不信由你,就只是想告诉你,要等到理解和认同,很难,很可能半途而废。我希望你们能等到一个合乎情理的时候,然后长长久久。”
他想说的话说完了,昕晨却还站在原地把他望着,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到:“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马老师笑道:“不过是简单聊几句。照顾好他,再见了。”
“好的,再见。”
楼道里有些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离开的背影,她在门口站了几秒才关门,端起放在鞋柜上的蜂蜜水,已经很凉了。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她推开门,透过毛玻璃可以看见他模模糊糊的身形,正在淋浴,真的是喝多了,连睡衣都不拿,就直接脱了衣服洗澡,看他一会儿怎么出来。
她这么想着,还是从客厅沙发上给他拿来了睡衣裤,转头又进了厨房,洗那支筷子,把蜂蜜水热了热。
她正准备端着出来时,就看见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颈上搭着毛巾,身上的睡衣略微湿润,她以为他要回房间睡觉,没想到他却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豌豆一见门开了就开始叫,窜了出来,他连忙抱起它,捂住它的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昕晨一阵心软。
他终于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没过几秒就出来了,一边张望,一边喊她:“昕晨!”
她从厨房里出来,歪着头看他:“我在。”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洗刚刚用来给你催吐的筷子。”
他还略微回想了一下,才抱歉地笑了笑,低头,把怀里的豌豆放下来后又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她。看来还真是酒喝傻了。
“那我就去睡觉了啊。”他好像在征求昕晨的同意一样。
昕晨都要笑不活了,这人喝醉了这么可爱的吗?
“好,”她有模有样地回答他:“去吧。”她摆摆手。
于是他乖巧地进了卧室。
昕晨又进了卫生间,洗衣服,洗着洗着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被自己两度遗忘的蜂蜜水,肯定又冷了,等会儿再说,先把洗好的衣服晾了。
等她再去敲响他的房门时,房间内已悄无声息,她缓缓推开门,这是她第一次进他卧室,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十分简易的布置,另外就只有一扇窗子了。
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脚下的木地板吱呀轻响,看月光斜穿床铺,擦着床上他的身子落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她坐在她自己的影子里,握了握他的手,热乎起来了,于是她又把手往上挪了一点,体温就顺着往上爬了毫厘,仿佛能就着他的手感受到呼吸或心跳引起的轻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