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自己的父亲躯体逐渐变冷,被医务人员盖上白布被送进停尸房,程娇过度悲愤,忽然站了起来,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让我爸好过?”
温铮的表情始终平静,“你以为他是个好父亲吗?其实他伪善,自私,无情,他只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们而已。”
程娇握着拳头,“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诋毁他!”
温铮:“你不想听听这个故事吗?”
程娇:“我不要听!”
温铮却将她牢牢抓住,双眼直视她,“别像个无辜的受害者,你不是,我才是。”
程娇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曲折而离奇的故事。
温铮的母亲温仪出生在贫苦的小镇,曾是程父资助的学生,考到鹭岛来的时候,程父以资助人的身份请了所有大学生吃饭,也包括了她。
虚伪的慈善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他对温仪见色起意,灌醉了她,并强女干了她,而那个时候,他的妻子正怀着身孕。
在妻子怀孕、生子,忙于养育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程父贪图温仪的美貌与年轻的肉-体,各种威逼利诱她和自己保持不正当关系长达两年。
等到第三年,不再满足于此,他将她分享给他的朋友、生意伙伴,一群人轮女干了温仪,导致她怀孕,他们逼着她生下来,只是为了知道谁的精-子更勇猛。
此时的她,和她肚子的孩子已经成了富人桌上的玩具。
至于温仪是死是活,孩子生下来该如何处置,根本没人关心。
如果不是因为温铮从小展现出非比常人的智商,或许厄运还不会散去。
因为程母病逝,家中只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儿子又不争气,程父这才对温铮起了培养的心思。
程父要温铮按照他规划的人生去执行。
在强权面前,他们没有选择,程父高高在上地轻易决定了母子两人一生的命运。
温铮长大后,逐渐清楚真相,但他从出生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当他不够强大的时候,只能听从安排,进最好的贵族学院,去最好的国外大学,始终接受最精英的教育,而后按照他的规划,当上律师,创建律所,开始为程氏集团效力。
这么大的集团,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程父需要一个精通法律且非常信任的人去操作,他把温铮培养成了一柄锐利的剑,一个商场杀伐的利器,来辅佐自己亲儿子当继承人。
当然,程父对他的信任并不是真正的信任,只因为温铮的一切都被他牢牢握在手里,连温仪都被逼着下水。
他对温铮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弄死他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如果程氏集团出事,那么他们母子是手上最多案子的人,而他们父子俩却是干干净净。
这也是程父送他入狱,却笃定他绝对不会交代出他们的原因。
因为他不可能把自己母亲供出来,她是他最在乎的人。
温铮:“你看,他多偏爱,所有的爱都给你们俩。”
所有的恶意全给了他和他的母亲。
他被判刑那天,其实是松口气的,因为他的噩梦终于要醒来了。
他即将自由。
而她迎来了噩梦。
***
爸爸风光了一辈子,到头来办了极其低调的葬礼,可笑得是这些钱还是温铮借的,不然程娇连棺材都买不起。
温铮同意借她钱,但条件是以后不准她来祭拜。
为了让程父安息,她只能答应。
葬礼上除了程娇,只有几位家佣,和两位程父生前的挚友,还有苏夏。
没有其他亲朋好友来,追债的千方百计打听来。
程娇始终没有哭。
当年,她哭得那么惨,妈妈还是去世了,从那之后,她就再没哭过了。
因为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除了让自己变得伤心,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一人站在墓地前,请了程家公墓教堂里的牧师做了个简单的仪式。
“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门!”①
大家绕着墓穴,将手中的花丢了进去,和骨灰盒一起埋葬。
庆幸有管家帮忙料理,不然程娇都不知道该怎么操持这一切。
“大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为程家服务,愿上帝保佑您平安。”
“谢谢。”
程娇诚挚地对忠心的管家道了谢。
葬礼结束,她清算了程家最后的资产,分发给了为程家服务到最后,忠心耿耿的佣人们。
庞大的财阀家族也就此人去楼空,只剩下令人唏嘘的荒芜废墟。
程娇已经一无所有,最后收拾出来的行李连一个小箱子都装不满,住所也没有了,只能暂住在苏夏的一套公寓里。
她还沉浸在丧父的悲伤中,没休息两日,温铮就发来一条消息。
只有时间和地址。
要做什么,已经不需要多说。
这回的地址不是酒店,而是一处公寓。
程娇看着消息,眼神空洞,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按约定,准时前往。
看着房内的装修,以及一些符合他个人爱好的物品,这明显是他在鹭岛的家。
她突然错愕,发现自己竟然一次都没来过他家。
关系很好的那几年都没有,他甚至都没说过自己住哪个街区。
温铮突然问道:“你笑什么?”
程娇愣了下,她刚刚露出笑了?
她说道:“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温铮双眸含笑,“现在知道也不晚,有的人能蠢一辈子。”
程娇以前没在意过,他总能从她一个细微的表情或者动作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任何事。
这种认知让她觉得可怕。
她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