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岔,后来怎么着了?”大伙急着问。
“当时那姑娘他爸撇着嘴还冲自己媳妇挤了挤眼说:‘一个少尉排长津贴就六十元,以后我姑娘还不得跟着受苦啊。’又假模假式地说,‘算了,谁让我姑娘愿意呢,那今天这顿饭就算是订婚宴了。要不是看在军属每月能领七十斤高粱米,逢年过节还能给点猪肉、粉条啥的,我也不见得同意。’”
“六十块钱还嫌少,也太不要脸了,六十块钱都快赶上六级工了。”几个妇女翻着白眼数落着。
提起这事儿老关太太也是窝着火,她总觉得自己女儿在里面是吃力不讨好。
“后来呢?”小杏妈听的着急,又拍着老关太太的腿问。
“当时小川腾地就站起来了,冲着一桌子人就嚷:‘谁说我要订婚了,我连对方叫什么都记不清了,就让我订婚,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现在是新社会,怎么还来包办这一套。这顿饭要吃你们自己吃,跟我没关系,我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还有,妈、大姑,你们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清楚,我要找媳妇也得我自己愿意的才行。’这话把一桌子人说的一愣一愣的。本来我那丫头和她大姑子也是打算在饭桌上把亲事定下来的,我家丫头连戒子都带去了,打算当聘礼的。”
“连戒子都带去了?你姑娘对这个前房的儿子还真不错。”大伙羡慕地嚷嚷。
老关太太干笑了一声,不自然地低声道:“那是小川亲妈留下的唯一一个物件,小川爸走后就由我那丫头保管,当初我那姑爷就说等将来小川娶媳妇的时候拿它当聘礼。
结果饭还没吃上就砸了,我那丫头生气那家人太势力,事先没打听清楚,也生小川的气,好心当成驴肝肺。没想到这孩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抬腿就往外走,还是他大姑有眼力见,拉起那姑娘就追了出去,想着让两个年轻人自己出去走走聊聊,兴许就能聊到一块呢。
想不到没有五分钟,那姑娘就回来了,是哭着回来的,拉着她父母就走往外走,说再也不想见小川了。那姓宋的看攀高枝没了可能,气的骂骂咧咧地带着老婆、姑娘走了。”
“这也不叫吹呀,根本就没开始呢。”
“你外孙子和人家说什么了?把人家姑娘给气哭了?”大伙七嘴八舌地问。
“等人都走了我那丫头把小川叫回来问他,他说那姑娘出了门就跟在后面叫住他,说从小时候见到他就喜欢他,定亲是她自己愿意的,而且他爸刚才说的话也是为她着想,能找个军官在堡子里就能高人一等。姑娘还说你长的这么好看,嫁给你自己在姐妹堆里也有面子。小川一听就生气了,也没跟那姑娘客气,说自己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也不可能喜欢她。还说现在早就不兴包办那一套了,自己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定婚宴,不然也不可能来。还有想从婚姻中捞取利益那是找错人了,国家给军人和军属的待遇是他们拿命换来的,不是谁想占便宜就能占的。看在老邻居的份上这件事到此为止,省的伤了和气。
小川说完这话也没等人家姑娘开口,头也不回就走了,当天晚上就坐火车去了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