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几天的光景匆匆划过......
“明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这是工程团建团后过的第一个建军节,团领导还挺重视,明天晚上要在军务股前面的广场上放电影,这可是头一遭,不像在黑河,个个礼拜放电影。”晚饭后阚江川跟依念念叨起第二天的安排。
“那敢情好,放什么电影啊?”依念头枕在阚江川大腿上手里随意翻着杂志。
“不知道,没说,还有啊,电影要八点半黑天才能放,这好不容易过节了,团里要搞个演出,六点半到八点半......”
依念好奇地转过身,面朝阚江川:“演出啊,哪来的?”
“不是哪来的,就是想让大家自娱自乐,每个单位出一两个节目,谁有特长谁上,活跃气氛呗。”
“是吗?”依念也好奇起来。
“可不,你还别说这大院里还真有能人,有会山东快书的、有会打快板的、还有会耍猴拳的呢。”
“那你们军务股出什么节目啊?”
阚江川摸摸鼻子,面露赧色:“军务股就这几个人,他们让我唱歌......”
依念“扑哧”笑了:“那你就唱呗,你以前在学校不是经常演出吗,唱歌跳舞也难不倒你。”
“我那就是跟着凑热闹。”阚江川狡黠地笑笑:“哎,老婆,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直觉告诉依念准没好事,“想拉我下水?想得美。”
阚江川再次摸摸鼻子“嘿嘿”地笑:“老婆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知道啦?”
依念翻了个白眼:“拿别人都当傻子是吧。”说完翻过身仰躺着不看阚江川。
“哎、哎,老婆,念念......”阚江川叫着依念的名字,尾音故意向上扬着,伸手轻捏着她的面颊讨好道:“你就唱首歌呗。”
“不唱。”
“为什么呀?你在厂里不是文艺队的吗,怎么到这就不能唱了?”阚江川拿捏着表情委屈巴巴地看着依念。
“不为什么,那是在我们厂,现在是在你们部队里,我又不是你们团里的人......”
“这你不用担心,团里就是借这个机会活跃活跃气氛,给大家放松放松,家属也可以参加,毕竟有点儿特长的人太少了。”
“那也不唱。”
“为什么呀?”阚江川再次拖着长音问。
“年纪大了,唱不动了,我正准备退出文艺队呢。”
“噗,那你的意思是人家歌唱家三十岁都退休呗。”
依念没搭理他这句话,抿着唇道:“这么大的活动你们团领导肯定都在底下看着呢,我哪好意思上去唱啊。”
“咳,我当啥事呢,市文化宫下面一千多观众你都敢演,就团司大院这点儿人你就打怵啦,你是我老婆,光明正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了,你上去演出还给我长脸了呢。”
依念眯了眯眼:“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阚江川忙掩饰:“啊?”
“同志啊,你飘了。”依念转回身拍了拍阚江川的胸膛。
这回阚江川是真真切切地“啊?”了一声:“我怎么飘了?”
“我问你,如果我像万嫂她们那样大字不识,长得又老又没模样,你会不会觉得我丢人,上不得台面?”
依念这话问的直白,阚江川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自己刚才的确有私心,想让大家看看自己的老婆有多优秀,这么出色的女子是他阚江川的,顺便秀把恩爱,除此之外也没多余的想法了呀,这怎么还扯到上不上台面儿了。
“哎,念念,天地良心,我可没那么想过,我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有文化,长得好看,拿得出手,是你身上那种向上的力量和不言弃的精神吸引了我,非要说是气质也可以。再说了,就算没有文化你会允许自己永远这样吗?这一点就算放这一个大学生她也比不了你,有的人喜欢进取、有的人喜欢享乐、有的人喜欢偏安,没错,我的确是想让大家看看我老婆有多优秀,这个优秀是能够呈现出昂扬向上的精神的那种,不好吗......”
“哎呀,行了、行了,我唱还不行吗。”依念刚才只是抓住他话里的一个小辫子,顺嘴敲打他一句,没想到阚江川嘴里像灌了蜜似的,使劲往她脸上贴金,都把她膈应着了,“先说好了啊,唱可以,你唱你的,我唱我的,不跟你唱一首歌。”
“为什么呀?”
“不好意思,我怕台下起哄,脸皮薄。”
“行、行,依你。”看来夫妻双双把歌唱是不可能了,分开唱就分开唱吧,还能多一个节目呢。
“哎,老婆,你唱什么呀?”
“没想好,就唱个家乡小调吧。”
“......”说好的唱歌呐。
第二天傍晚,吃过饭的干部、战士纷纷来到军务股前面的广场上,也没有小板凳,大家席地而坐,嘁嘁喳喳地说着话。正前方的地上是用木头跳板临时拼起来的简陋的舞台,舞台后方挂着一块白色幕布。舞台正中的地上放着一个扩音器,红绸子缠在底座上,舞台的两边各放着一个小音箱,舞台侧面的树上有一个高音喇叭,能将扩音器里的声音传遍整个大院。
依念随着阚江川坐在了第一排的右侧,今天出节目的人都被安排在这个区域,报幕员由军/械股快板说得好、口才又好的小张担任。白天依念已经和他对过流程了,知道自己是在阚江川后面上台。
六点半,团政委从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站了起来,走上舞台。场内倏然静了下来,大家都将注意力投向前方,政委拍拍手拿起地上的话筒,开门见山道:“今天是我们建团以来第一个建军节,这几个月官兵们都很辛苦,给大家放个电影,大伙再表演几个节目,乐呵乐呵。下面先请许团长给大家讲几句话,大家欢迎。”说着左手拍在握着话筒的右手上,自己先鼓起掌来。
“你就替我说了不就完了吗,今天又不是动员大会,大家伙等着看节目呢,谁爱看我这半大老头子呀。”依念侧过头看向正对着舞台中央的地方,喊话的人看着四十岁左右,盘腿坐在地上,从侧面看表情并不严肃,还有点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