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看盛寻,发现盛寻已经再次将注意力挪回她的衣服拉链上了。
“他到底打了几份工啊?”
“没事儿,你这拉链就是卡进去衣服了,”随着说话,他手指发力将卡进去的布料拽出来,给余照认真拉到下巴。
“姜远还你多少钱了?”
没等盛寻回答,他们就听到了走廊里一声尖叫,随后就是疯狂的大喊大叫。
“你家的服务员怎么回事儿!”
余照掀开帘子往外瞧,烧烤店的玻璃门口,是指着姜远鼻子骂的客人,还有急匆匆赶过去刚刚站定的老板。
“差点烫到我了!!这是炭啊!”
那人不依不饶的,“吓死我了!我的心哪,现在还扑通扑通跳,我这心脏病都快犯了。”
整个大厅都没人闲聊了,都注视着那边。
余照这才发现风暴中心里的姜远只是垂着头,左手紧紧握着右胳膊,一声不吭。
“姜远是不是被烫到了?”
她和盛寻对视,一起看向地上扣着的炭盆,看样子是两个人一进一出差点撞到,既然没烫到还在大喊大叫的客人,那恐怕烫的就是姜远了。
余照不能袖手旁观。
旁边的盛寻比她还早一点迈步。
“老板,你家服务员好像被烫了。”有客人出声。
“是呀,我看他往回收的时候从胳膊上擦过去了。”
“快看看孩子吧,都不说话了。”
随着越走越近,她注意到姜远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胳膊疼得受不了。
余照立刻拉他的肩膀衣服布料,出声问老板,
“水龙头呢?”
“什么?哦,后厨后厨。”
老板还留在那安抚惊魂未定的客人,姜远对于余照拉着他走这件事儿出乎意料的顺从,两个人快步进了后厨,余照将他胳膊处早就烫破了露洞的衬衫直接撕开,拽着胳膊塞到水龙头水流下。
隐约的,听到了服务员把盛寻和陈欣雨拦在了后厨的门口,说是后厨不能让客人进。
姜远疼得发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自己在透明水流下不断冲刷的红肿烫伤。
没人说话,他将目光挪到他身边一直坚定攥着他手腕的余照脸上,她一直注视着伤口,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
良久,自嘲又苦涩,
“谢谢啊,又是你。”
“不客气。”生硬的回答。
水有点凉,感觉自己的半条胳膊都快失去知觉了,他微微将胳膊动了动。
“行了吧?”
“不行吧?”余照迟疑,“听说要冲半个小时呢。”
“差不多了。”要是老板进来,肯定要心疼不断流的水。
“还是再冲一会儿吧,”余照拧眉头,
“你这个明天要是还觉得疼就去医院瞧瞧,开点烫伤药,不然留疤就不好了。”
没人回答,她纳闷地抬头看,发现姜远一脸的感兴趣。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我好像知道盛寻喜欢你什么了。”
他素日里凌厉冷漠的脸带着淡淡苍白,冷汗顺着鬓角向下流。
余照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脆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再自己冲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余照。”
姜远自己端着烫伤的胳膊,在逼仄杂乱的后厨站立,神情落寞,
“你既然能渡他,能不能也渡渡我?”
“不能。”她板着脸。
“为什么?”
“因为渡人是神佛要做的事,我只是个平凡人类。”
“我开始羡慕盛寻了。”
他扯起嘴角。
“你羡慕他干什么?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好有坏,不见得只有你看到的光鲜亮丽的地方,背地里的痛苦多得是。”
“也许吧,但是这种不管大事小事旁边都有人拽你一把的感觉是真不错啊。”
余照神色复杂,
“你可以自己拽自己一把,别放弃。”
别放弃三个字很轻,轻到几乎被水滴砸在不锈钢洗碗池里的声音压住,余照头也不回掀开帘子走出去。
姜远注视自己胳膊上的红色伤痕,自言自语,
“为什么能渡他,却不能看我一眼呢?”
隔日,余照坐在麻辣香锅店里,搓胳膊,
“我最近总觉得心里发毛。”
“是不是冷啊?”盛寻手伸过来试探她的手背温度。
“难不成是最近降温,我要感冒了?”
她自己念叨。
盛寻的视线一直黏在她的脸上,“我10号就得回家了。”
“知道呀。”
“舍不得走,不想过年了。”委委屈屈的,“我觉得....只有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做我自己,又轻松又自在,还快乐,不想回家。”
余照微微一笑,“哥,不回家补课你还想不想要成绩了?”
盛寻嘴噘成小鸭子。
“我同学他们都好聪明啊。”
“那当然了,你现在读的可是重点高中,能进去的都是尖子生,所以你要珍惜现在的学习环境,班级氛围肯定是跟咱们班这种不一样的。”
盛寻撑着脑袋,
“我知道,你那时候跟我说,上山的路是很难走的,我现在做题做累了就会想起来这句话,感觉脑子里有个你在鼓励我,跟我讲这句。”
“勤能补拙嘛。”
余照看着老板把他们点的双人锅端上来,打趣讲,
“这次是微辣,不会把你辣哭吧。”
盛寻不好意思地鼓鼓脸颊,“圆圆,别这么记仇,好不好?”
“不好。”
他晃晃脑袋,故意用软乎乎的语气,
“姐姐,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
余照掏出手机:“...能再来一遍吗?”
“那怎么行?”他甜甜蜜蜜地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