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祁书思便感到手腕处在隐隐作痛。
【你,你们威胁我!】
祁书思本是有些心动,但这么一说,她体内的反骨却按捺不住了。
【这算什么威胁?与你而言,囚禁一生不见天日才算是威胁,更何况,你自己明明也很感兴趣嘛,何必口是心非?】
“幽兰花和你对话了?”
栩月见祁书思许久沉默不言,便也猜到了两三分。
“它们向来是不讲理的,莫要同它们置气,若你心生不愿,我自会将它们驱逐出你的身体。”
栩月蹙着眉,这幽兰花向来胡作非为,如今越发过分了,来日定要好好修理一番。
“无妨,我便留在这里吧,反正回去了也是无事,倒不如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
栩月听言惊得身子向后一顷,虽说她心里是想要祁书思留下来的,但毕竟还是要尊重她的命运,没成想,她竟提议要留下来。
渐渐缓过神后,栩月再次郑重的问道:
“你确定要留下来?”
“是,我确定。”
祁书思一字一句地说,她决定要留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幽兰花的威胁,但更多的,她还是想要尝过从前未曾尝过的感受。
栩月展颜,既幽兰花认她为主,她便是有能力拯救海族的人。
或许,她便是预言镜中的海族神女呢。
“这蚌壳是我平日修炼的地方,也是个静养的好去处,你在这里稍作休息,待会幽兰花领你去我的住处,眼下我还要上朝,不宜久留,请见谅。”
嗯,祁书思乖顺的点点头,挤出满脸的笑容,目送着栩月一点点消失在她的眼中。
同幽兰花谈拢后,她决意先回人族将此事告知爹爹,谁知却惹得爹爹如此发怒。
“所以你就不顾他人感受,执意求死?”
祁永望着女儿坚定的模样,心中又莫名燃起一股怒气,但只不过是一瞬,他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
“爹,我这不是求死,若我来这世间一趟,不过富贵一世,又有何意义!”
她过够了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
祁书思的细眉拧在了一起,天仙似的的脸蛋上尽是苦闷。
“今朝你去了,来日要我如何?”
何谓来日要他如何?祁书思并没有真正明白她爹爹的意思,她自小未尝过苦,自然也不知道这分离之痛,也不太懂得顾虑他人的感受,她只知道,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海底一事,祁书思并没有完完全全地说给爹爹听,她只是说,要去海底探险。
而此事最终也以祁永的沉默而不了了之。
次日,祁书思便收到了最坏的消息。
“什么?禁足?”
“是,是主君今早上朝临走时传下来的话,主君不在家时,您哪也不许去。”
这,这简直是惨无人道!
可恶,果真是最爱你的人伤你最深。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拘禁在家里,而爹爹这次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长这么大,一直听说别家大人罚自家孩子,自己的爹爹却是从未做过,如今,竟然......
祁书思越想越恼火,她恨不得也像爹爹那样将房里的东西都摔了,不过,不能这么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撒泼打滚是不顶用的,眼下应即刻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须臾,她佯装无事地问那小丫鬟:“爹爹说是说不能出府,而不是不能出厢房,对吧。”
她满脸假笑,叫人摸不清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是。”
“那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被禁足这事了吗?”
“是。”
好!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祁书思放松的将身子向后一仰,竟不自觉笑出了声。
她知道,不出半刻,自己就会得救了。
谴退下人后,她开始对着铜镜打扮起来。
晨起时,几个侍女早已为她梳好了妆,但今时不同往日,这发型梳的却还是差了点意思。
未几,她翻箱倒柜终于是寻得了那珍藏几年的宝贝。
那是个尘封已久的木匣子,是娘亲去世前留给她的,说是要做她的嫁妆。
她轻轻拭去那木匣子面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耀眼的色泽乍然刺入眼中。
这盒子里的簪子虽搁置已久,却仍不失光泽,是不可多得之物。
她轻轻抚摸着那簪子,这做嫁妆,怕也是天方夜谭了,倒不如今日便带上吧,或许日后也没这机遇了。
她对着那面铜镜捣鼓一番,竟真的将那簪子都插在了头上。
她左右欣赏着,那簪子夺目,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便如个花公鸡一般,可是如今戴在她头上,却刚好配得上她艳丽的五官,娇纵而不谄媚。
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她祁书思的脸能压得住这簪子了。
一阵笛声打断了祁书思的思绪,她猛地站起来,他来了!
“这卧房当真是闷,我去前院里逛逛。”
她前脚迈出房门,刻意念叨了几句,待渐渐走远了些,回首,见身后无人跟着,才大步朝后院跑去。
祁府后门封锁已久,这后院也无人看守,倒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祁书思寻着笛声走去,后院围墙处许久无人打扫,杂草长得有半尺高,完美掩盖住了墙角处的一方狗洞。
“景然,景然,叶景然!”
祁书思压着嗓子冲围墙外喊着。
“思思,思思,这里!”
狗洞那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男声。
祁书思听到呼唤,提着裙摆,向狗洞那边跑去。
“景然,你拉我一下。”
祁书思蜷着身子,为了不破坏刚刚精心摆弄出的发型,她整个人缩成一个小团子,慢慢扭了出去。
许是围墙太厚,终于站起来时她深切感受到周身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谢谢你啊,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