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揣心事,两人都睡不着,索性提前出发。
高阳没想好去哪儿,孟乔芳拍板决定,先去榕江县城看看情况。
孟家老宅她是不会去的,人多口杂。她敢保证,进门的第二天孟长青就能得到消息。
更何况,那些堂兄妹也不待见她。
百姓日常花销是用铜钱结算,而孟乔芳只有银子。是以,到了县城,两人直奔东市钱庄。
钱庄也属孟氏资产,但孟乔芳常年居住在太平镇,铺子里的伙计都不认识她。
两人走进去,里头有四五个伙计正在忙活。
见来了人,几个伙计抬头瞥了一眼,见来人模样年轻,衣着朴素,很快又低下头,擦柜子的擦柜子,打算盘的打算盘。
孟乔芳掏出一锭银子砸在柜台上:“我要换钱!”
白花花的银两摆在面前,离得最近的伙计立马站起身:“两位是要存储还是兑换。”
“银子换铜钱。”孟乔芳冷声答道。
“好咧,客官稍等。”
伙计一手抓起银锭,一手拿出一个大小相同的铜锭,双手同时掂量。掂量完毕,他把银子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捡起银子,用帕子擦拭干净,又用牙咬了一口。
做完这些,伙计露出满意的笑容:“银子纯度很高,一两一贯钱如何?”
这比例算是良心。孟乔芳点点头,随即另外掏出四锭银,“我要换十贯钱。”
她能能掏出一锭银子,已经让伙计惊讶无比。五锭银两一字排开,伙计直接愣住:“柜台上铜钱不够,我去库房里取一些。”
说罢,伙计摸进后屋叫掌柜,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叙述一遍。
他不安道:“陈掌柜,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银两的人,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但他俩穿着打扮既不像公子小姐,又不像丫鬟仆役。这银两的来路不会有问题吧?”
陈平若有所思,“是官银?”
“这倒不是。”
“那你怕什么,找上门的生意,总不能不做。”陈平吩咐道:“别多想,别多问,把铜钱换给他们。”
伙计得了指示,拎着六贯铜钱回到柜台招呼孟乔芳。陈平锁好库房,隔着窗棂打量两人。
确实太年轻,穿着亦不富贵,不该有这么多钱。不过,两人身上的精气神,也不像普通人。
男孩确实脸生,女孩却有些面熟。
陈平没有多想,多年经验告诉他,不该管的事少管。
进钱庄时,两人便迎接了不少疑惑的眼光。
揣着沉甸甸的布袋子出去,更是有不少人盯着他俩看。
两个年轻人,怎么能有这么多钱呢?多少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都攒不下一两银子。
这些目光里,羡慕有之,嫉妒有之,贪婪亦有之。
孟乔芳不动声色,将银钱全部放进空间,挪了些瓶瓶罐罐装进布袋子。
高阳冷着脸,手握利剑,紧紧跟在孟乔芳身后。
接下来是找住的地方。
孟乔芳目标明确,要住在归义坊或大安坊附近。
大梁国坊市分离,坊内住人,市里交易。一应的商品交易,只准在市里进行。
县城内设东西两市。东市主营大宗商品交易,铺面修得高大漂亮,其间来往交易之人,非富即贵。
西市主营百姓日用,铺面窄小拥挤,环境不比东市干净整洁,但衣食住行、吃喝穿用等各类店铺齐全,更受普通老百姓欢迎。
坊中没有客栈酒楼,孟乔芳需要尽快找个住处。
没时间挨家挨户问有没有空房出租,她果断选择去西市住店。
西市客栈价格便宜,人多热闹,离归义坊更近,正适合她。
谁知第一家客栈就让孟乔芳吃了个闭门羹?
住店需要路引,两人都没有。
孟乔芳无比郁闷,她不想住破庙。
“跟我来。”
高阳在市场转了一圈,把孟乔芳带进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跟前。
院门打开,走出一个面善的老头,高阳开口:“我们要住店。”
老头左右张望,把两人带进屋。
院子狭长,一间间平房铺开,起码有十间往上。每间房都很小,但还算干净。
“两位住一间房?”
“两间。”两个人异口同声。
“上房八十文一晚,下房二十文一晚,住哪种?”
“两间上房,一百五十文一晚行不行?”孟乔芳飞快在心里计算。
“客官,咱们家价格很公道,您就别为难老头子我了。正店里头,住一晚起码要一百文呢。”
“我们住一个月。”孟乔芳抬起下巴:“一百五一晚,行不行?”
老头没犹豫太久,点头同意。
孟乔芳拿出两贯钱付定金,剩下两千五百钱,约定好半月后再付。
随便要了些吃食填饱肚子,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下午继续去市场,买些生活日用之物。一出门,孟乔芳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高阳也发现了身后的尾巴。
但两人当无事发生,该干嘛干嘛。布匹针线,锅碗瓢盆,应买尽买。
转眼又花去六百多文钱。
抱着一堆东西回屋,行动不太方便,尾巴跟得更紧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向一条偏僻的小巷当中。
几条尾巴果然上当,迅速冲上来。孟乔芳回头,见两人提刀一人拎斧头,个个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领头的男人率先发话:“把钱和东西都留下!”
孟乔芳和高阳置若罔闻,稳步前行。
三人被激怒,扬刀向高阳砸去。高阳头也不回,飞身就是几脚。
三个贼人眼前飞过一道残影,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躺在了地上。
拎斧头的贼人最先清醒过来,见打不过高阳,举起斧头朝孟乔芳砍去。
孟乔芳飞快往旁边闪避半步,躲开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