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了。
他将锅中最后一盘菜盛出来,端着盘子往饭桌走:“吃饭了。”
外公嫌弃地推开笑倒在他身上的蓝颂因,在饭桌前落座。蓝颂因跟着起身,坐到外公身边。
“过几天于奶的孙子要来村里见见你,蓝赖赖你准备准备,别又蓬头垢面地过去。”外公边吃边说。
嘉定坐在爷孙俩对面,听着这话,皱了眉。
什么,蓝赖赖这是在相亲?
蓝颂因一下子蔫了:“您是不是要我见完这整个村老人的孙辈才肯罢休啊?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很正常嘛。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但大家的关系摆在那儿,见一下面还是要的。”外公平淡道。
死要面子的坏老头!
蓝颂因在心里骂道。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嘉定,见他正垂着眼吃饭,面上没什么情绪。
她有些失落,正欲收回眼神,却发现了什么,暗暗又看了一眼。
嘉定的头发竟然有些湿。
“......”难道是他把她带回来的?
他去找她了?
蓝颂因心跳有些快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正在逐渐变热,就赶紧转移话题:“我之前跟您说的那个提议,您考虑了吗?”
外公:“什么,你想创业那事?我不同意。”
“为什么?您这身体状况自己心里也有数,再不用些现代技术吃不消的。”蓝颂因说。
“你就乖乖接国外的工作,我这老头子的活你怎么干得来。”外公怡然自得地吃着饭,语气平平,一点也不当回事。
“那当初您为什么帮我跟妈妈对着干?我在这儿待着,就是想做传承人。”蓝颂因缓缓放下筷子。
外公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蓝颂因:“赖赖,其实这事啊,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
蓝颂因觉得荒谬,不明白他们一个个为什么都不同意,就差站起来了:
“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吗?蓝染这东西需要至少20年的沉淀,不是看看就能行,我跟着您看到大学到大,您原来没想着让我传承么?还是说,您有别的学徒?”
“如果真的有,那我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回美国。”她话里带了些颤抖,不敢相信外公竟然真的没打算让她当传承人,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与蓝婷的斗争都成了笑话。
嘉定坐在爷孙俩对面,如坐针毡。
他看了看外公的脸色,见老人神情如故,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带了些笑意,悠闲非常,心中便有了底。
嘉定望向蓝颂因,后者察觉到他的注视,一双恼怒的杏眼望向他,毫不客气地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发火?
他扯了扯嘴角: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
蓝颂因:?
嘉定:你先别激动,他好像是在试探你。
蓝颂因狐疑地望向外公,还没看明白他的表情,就听见老人温厚的声音:
“我还真的有,你要不猜猜是谁?”
蓝颂因:“我不信。”
外公撇撇嘴:“你爱信不信,总的来说,就是那小子比你更适合。你太浮躁了,颂因。”
蓝颂因站了起来:“好啊,老头,你连你自己亲外孙女都不信任,反而去相信其他人?我不信你还有别的学徒。我要见到真人,见不着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她愤懑地抓过碗筷丢进洗碗池里,大步流星地去到客厅,打开电视,把声音放到最大。
外公依旧正坐如松,吃完饭后慢悠悠地从客厅拿了张报纸,上楼休息去了。
嘉定望望楼上外公消失的脚后跟,再看看客厅里窝成一团的蓝颂因。
她正赌着气看电视,却一点儿也看不进去,任凭音乐节目中的歌手扯着嗓子唱歌,自己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嘉定洗完碗,在蓝颂因不远处坐下来。
蓝颂因随便选了个频道,新闻在室外汹涌的雨声中传来:
“根据中央气象台报道,第十号台风‘桃芝’已于昨日夜间由强台风级加强为超强台风级。明天开始,江阳市将迎来连续性降雨天气——”
“蓝颂因。”嘉定低声开口。
姑娘正专心换台,天气报道到一半就被她切走了,换成了部偶像剧。
“嗯?”蓝颂因回头。
嘉定将一盒药递出去:“吃药。”
蓝颂因蹙了蹙眉,目光落在药盒上。是她平时有在吃的防过敏药,药盒的边角软塌塌的,看上去并不是新买的。
她伸手接过:“你哪儿来的?”
嘉定闲闲道:“有个亲戚跟你一样的病,就随身带着了。”
她质疑:“什么亲戚跟你关系这么好,你还随身带他需要的药?”
嘉定身子一软,靠了下去:“你想知道?”
蓝颂因直接别开脸:“当我没说。”
嘉定:“......”
“我还第一次见你跟你外公吵架,印象里你跟他关系很好来着,很意外啊。”他调侃地说。
“关系好不好,好像也与你无关吧。”蓝颂因说,“我也挺意外的,以前什么都不当回事的嘉大少爷,现在怎么这么会翻旧账了?”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清楚自己的定位,现在你只是我外公的合作方,不是其他。”蓝颂因冷静地说,“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嘉定盯着她看,眼底情绪难以察觉。
电视刚好在放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男女主正共处一室,坐在女主家里,就两人多年前的误会吵架。
“……”
蓝颂因听见女主气急败坏的质问,男主漫不经心的回答,心中也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当初,是嘉定不告而别在先。她那么傲气的人,那时竟然也蠢到冒雪跑去找他。
江阳市十年都不会下一次雪,却在嘉定离开的那天晚上,扬起了雪。
她只穿件单薄的毛衣,满城找人,最后直接哭倒在雪地里。
蓝颂因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