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忘记那种感觉。
此刻,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连带着室外的磅礴大雨,显得客厅两人间的氛围更加微妙。
蓝颂因捏紧了拳头。这么多年,为找到他、试图跟他和好,愚蠢到每年暑假回来都要回一趟高中,看有没有可能与他偶遇。
她联系不上任何一个他从前的好友,好像他就是在刻意远离她,故意抹掉他的所有痕迹。
那种甚至刻入她骨髓的深刻的思念与恨意,让蓝颂因无法忽视嘉定带给她的影响。甚至在美国读大学时,每天都患得患失,想象着是否有可能在国外遇见他。
这种幻想一直持续到去年。
蓝颂因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好友对帮助下狠心决定放下。一年来,她调整得很好,为了毕业事宜四处奔波,总算是将嘉定这朵乌云从生活中挥去。
但现在,像一个玩笑般,思念了十年的人就坐在她面前,而且接下来也不知道要和他相处多久。
蓝颂因直直盯着嘉定看。
她很确定,此刻心绞的痛感是恨。
“嘉定。”她出声。
蓝颂因来回看着他的两只眼睛。
一如从前,只不过张开了些,五官更加深刻又锋利。他的瞳色出奇得淡,尤其是处在白炽灯下,更显他双眸特殊。
这双浅褐色的眼睛,蓝颂因记了很多年。
“谢谢你今天下午带我回来,也谢谢你给我这盒药。”她移开眼神,看着地板说,“外公说得对,我不适合传承工艺,我太浮躁了,我心里装着太多事。”
嘉定低声应道:“嗯。”
“台风过了我就走。”蓝颂因说,“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忘不了你,当然你也不用自作多情,我记着你是因为你太贱了。”
她重新看向嘉定,后者眸色很深,面上却平静,始终安静地听她说话。
“真不要脸,竟然还敢找上我们家。但一码归一码,我相信在事业上你不会马虎,也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对我外公怎么样。”
“你听好了,要是被我发现,我外公因为你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蓝颂因说。
嘉定盯着她看,见她没有后话了,便淡淡道:“你说好了吗?”
蓝颂因一愣,被他的态度惊讶到,一时说不出话。
嘉定扯了扯嘴角,话里带着笑,吊儿郎当的,好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跟谈论天气一样平常:
“你知道全中国这么多非遗手艺人,我为什么只找你外公吗?”
他一字一顿:“因为是你啊,蓝赖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