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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凝雪说谢云鹤,而不是严卿,她对陈靖的行事风格确是了如指掌,根据陈靖多疑的性子,定是将严卿派去襄平,以免卫凡“趁火打劫”将襄平收为己有,那么负责拦截原真的就是谢云鹤了。
陈谦润只点头,随即将疑惑转移到陈靖身上,他道:“东亭和北晋唇齿相依、同进共退,这样简单的道理陈靖不会不懂。”
“可他指派卫凡来北疆对东亭是只字未提。”
陈谦润道:“陈靖自有打算对付贺兰俊,同时这个打算是不想让卫凡知道的。”
钟凝雪试探着想,说道:“所以严卿兄长停止通信有可能不是因为谢云鹤……”
陈谦润接上她的话,道:“是陈靖。”
在以往的猜测中,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一致认为严卿师兄暂停联系是被谢云鹤盯上了,有暴露他同陈谦润及钟凝雪共同谋事的风险,为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权衡利弊后,选择了终止通信。
即便谢云鹤真的怀疑了,打发他不是一件易事,不过从当时已经掌握到的线索来判断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现在再想,联系卫凡和东亭,先前的推测便全都推翻了。
事件背后若真是源于陈靖对严卿起了疑心,不仅能解释严卿兄长为何停止联系,甚至更为合理地解释了陈靖放心指派卫凡来襄平的原因,除去江远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外,此项任务的危险也是陈靖做出决定的原因之一。
“若陈靖真的怀疑到严卿师兄,严卿师兄定会将一些已知的、且尤为重要的信报传给陈靖,”钟凝雪道,“以此来打消陈靖的质疑。”
陈谦润补充道:“同时这个信报是目前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太大影响的。”
“所以不是陈济,也不是原真。”
“是东亭。”
严卿一定将东亭意图侵犯大楚暗下做的谋划和已经实施的行动描述的极为凶险,在无充分准备下与之对抗稍有不慎会全军覆没、丧命北疆,以此来阻止陈靖的人插手此事,如此一来,指派卫凡来襄平处理陈济的残余势力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同时也能解释陈济为何放心带走大部队离开燕郡,不是任何一位站在他这一方的地方官员,而是东亭。
那么严卿传给陈靖的信报即便夸张,也不会夸张到哪里去,看似风平浪静的燕郡,暗下已是风雨欲来、波涛汹涌。
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单是在心里想,未明着讲出来,一是这只是他们基于陈靖是整个事件关键这个前提来推测的,并非既定事实。
二是若来崇岭的不是谢云鹤,是严卿,那以上推断便全都不作数了,是错误的。
因为严卿一定竭尽所能争取自己去最危险的地方,他不是不相信谢云鹤,他是不相信陈靖,他怕陈靖丧心病狂地设了陷阱等着卫凡走进圈套,陈靖什么都不做,只是动动嘴,倒是得了个一举两得。
严卿绝不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钟凝雪由此联系到第一项谜团,她道:“陈靖前往临歌绕远去涿木是否也是严卿师兄介入的结果?”
“也有可能是卫凡和江远。”
“你是觉得卫凡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么?”
“嗯。”
“因为他即将面临的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危险,”钟凝雪道,“他怕他一字不落将事实传述给你,你会识破当中的关键。”
“嗯。”陈谦润道,“现在想来,严卿师兄或许只是跟我们中断了联系,但跟卫凡没有。”
钟凝雪不由暗自叹息一声,为严卿的果断,为卫凡的勇敢,她道:“所以卫凡毫不犹豫选择来北疆,见过我们之后又毫不犹豫去了襄平。”
她接着问陈谦润:“卫凡和严卿师兄要面临的该是怎样危险的境况,你能想到么?”
陈谦润想不到,他手中没有任何关于东亭的线索,但有一个决定,他是要做的,他摇头,随即道:“不能让秦臻来崇岭了,襄平或许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钟凝雪深谙他做出此项决定的缘由,可这不是十分确定的事实,她道:“如果来崇岭的是严卿师兄,而非谢云鹤,那这个决定有可能是错误的。”
她误解了陈谦润真实用意,陈谦润解释道:“秦臻照常离开襄平,在来崇岭的途中驻军,一旦谢云鹤来了崇岭,或是严卿兄长到了襄平,哪怕被陈靖的人发现踪迹,也要赶回襄平去。”
陈谦润接着道:“另外,我想将谭舒也派出去,查找东亭的踪迹。”
“你是怀疑即使一直在北疆的严卿师兄对东亭的动静都不能十分清楚地掌握么?”
“贺兰艺不是头脑简单的鼠雀之辈,”陈谦润道,“我怀疑在这次同陈济的合作中,东亭的野心要大过陈济。”
“若真如此,我们拦截原真或许就在他的预料之内,”钟凝雪道,“所以在我们将原真拦下之前,东亭不会主动出现。”
“但我们有法子让他不得不出现。”
钟凝雪与他心灵互通,道出关键:“陈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