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小孩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不见了,室内安静又柔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只剩下蜡烛还在事不关己地燃烧。
徐宴清缓慢地抬起眼,在昏黄的灯光里对上祁柠的视线。
小姑娘可能因为自己说出的话有些难为情,耳朵跟脸颊都晕染出红意。她脸皮太薄,话停在这儿都已经是极限。
她没说话,他脑子里却在不断回荡着她说喜欢他的声音。
其实在她喝醉以前,他都只是怀疑这姑娘有点喜欢他。
真正确认的那刻,是在旅行的那天,她在睡梦中哭着喊他的名字。
那会儿她觉得尴尬,他也就顺带着揭过话题。
后来的几天,两人都有点心知肚明,她没说,他没提,各怀心思,演着各自的戏,谁也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
直到她今天带着蛋糕,在半路上与他撞上,他就知道,这姑娘是有点下定决心了。
害羞可能会让她退缩,却从来不会让她止步。
徐宴清也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听完这番话的,他对这个姑娘的感情太复杂了,喜欢吗?有点吧,起码是有好感的,想对她好,想看她笑,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喜欢掺杂了太多其他的因素了。
不像这个小姑娘,纯粹又热烈,喜欢一个人,毫无保留又坦诚,只想告诉对方听。
她才十八岁,见过的人太少,遇到的事太少,陈郁薇和于飞感觉的没错,这姑娘多多少少是因为他若有若无的示好下,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他。
她看到的,都是目前他给她展现的最好的一面。
以后呢,后悔了怎么办。
小姑娘对他的喜欢完全又坦荡,如果他抱有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对这个小姑娘来说,是一个极其自私又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他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不能答应。”
小姑娘的唇角拉得很平,低着头,额角的碎发散落,遮住眉眼,徐宴清看不见她的表情。
直到蜡烛燃烧殆尽的时候,她才很轻的很轻地瘪了下嘴。
徐宴清喉结缓慢地滚动,一下又一下地上下滑动,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嗓音有点哑。
十八岁第一个坎就拌他身上了,徐宴清,你还挺有当渣男的潜质啊。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仰起脸看他,徐宴清在那么一瞬间都想好该怎么哄她了,下一秒,看见她低低,有点泄气的指着蛋糕上已经燃尽的蜡烛:“你还没许愿。”
“……”
屋内没有开灯,灯光依旧昏暗,祁柠在茶几上摸出打火机,指尖按了两下,火苗映在她的眼睛里,亮得有点惊人,“用这个,凑合一下?”
她眼睛里没有难过的情绪,装着他的影子,有的只是期待。
怎么说。
她表现得比他还要淡定平静。
甚至很长时间没等到他动作,她还主动催促着他:“你再慢一点,蛋糕也要融了。”
“……”
徐宴清象征性了吹了下,祁柠眉开眼笑起来,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我就不问你了。”
祁柠低着头,白皙指尖一根一根将蜡烛拿出来,把刀递给他:“寿星要切第一刀。”
蛋糕上的画着的两个人,从哪里切都不对,有种分离的意味,徐宴清眼皮抬了下,对上祁柠的目光。
祁柠按住他的手,说:“第一刀要切到底。”
手腕传来轻柔的压力,祁柠神情一直都很平静。
只有在最后她看着四分五裂的突然才莫名发起了呆。
“这个蛋糕……”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触景生情,语言又止的,徐宴清真怕她哭,正想着要不拿盒子盖上算了,但下一秒听见她特别真诚地发问:“你吃得完吗?”
徐宴清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是,别浪费嘛,如果你吃不完的话。”祁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能再分我两块吗?我第一次做蛋糕,我想带两块回去给我爸妈。”
“……”徐宴清不知道现在自己什么心情,他沉沉地说:“行,我去拿盒子帮你装。”
祁柠本来想让他随便拿个保鲜袋装上算了,但徐宴清还是将冰箱里装水果的塑料盒将水果倒了出来,郑重又隆重地把蛋糕装了进去。
接着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块蛋糕,祁柠没勇气问她好不好吃,吃完后,拎着蛋糕盒子就要道别。
她坚持着没让徐宴清送,她说现在还早,她能自己一个人回去。
但徐宴清不放心,偷偷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区附近没什么人,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偶尔能听到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寂寥安静的夜晚,突然有几只野猫在簸箕上突如其来地冒了出来。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几只猫张牙咧嘴地凶她。她在原地顿了一会,转身进了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蹲下来喂猫。
火腿肠瞬间被吃个一干二净,野猫没吃饱,转眼又盯上她手中的蛋糕。
小姑娘有些失神,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她又起身往前走,徐宴清依旧跟着她。
路上遇到一对情侣在吵架,女生一哭二闹三上吊,男生看起来很不耐烦,连哄都没哄直接走了。
女生瞬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瘫在马路上。
她看见路过的祁柠,声嘶力竭地朝她吼了一句:“看什么!没见过人失恋的啊!”
小姑娘被她吼得都懵了,非常委屈的呢喃了句:“我也失恋了啊。”
但是她还是没有哭,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徐宴清安静跟在她身后。
即将到进她家小区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忽然吹来一股妖风,迎面贴了张传单到她脸上。
小姑娘有些无语地拿下来,徐宴清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突然她很轻地笑了下。
她揉揉脸蛋,将传单叠成方块想要扔进垃圾桶。
但垃圾桶垃圾太满了,她只好退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