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鸦声在天空上方回荡,齐绪和林起岳对视了一眼,火速捞了件趁手的东西,挡到言游身前。
一群人扭打的场面异常混乱。
如果只是他们俩人,就索性肆无忌惮地拼命了,可偏偏还有一个女孩儿。
齐绪抡着手里的棍子,挥退几个围上来的人,“草你妈,有什么愁和怨冲老子来,别动我朋友!”
林起岳则抄了个酒瓶,毫不手软地打在一个想趁乱拽走言游的人头上。
言游有随身揣着鼓槌的习惯,可到这时候,一根已经扔出去了,剩下的这根也不怎么趁手。
不行,不能再拖后腿了,不想再让身边的人为了她受到伤害和指责了。
言游环顾四周,看到堆积在墙角的砖头。
她抓住机会,疯狂地冲着那方向跑去,完全没注意到那个眼睛始终定在她身上的矮子。
“......言游!左边!刀!”
听见齐绪的话,她迅速抓起砖头往旁抡,哀嚎立刻响起,可还是迟了一步。
视线被滴下来的血模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红。
她在血色中抬起头,那么长的一道口子,一路从林起岳的手背划到肘关节。
他没喊疼,只咬着牙问:“没事吧?”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用这只手揉着弦。
“草!”齐绪撕心裂肺地吼,连咬带挠地挣脱身旁几人的束缚,“老子跟你们拼了!”
张哥和醉醺醺的赵琴被这一嗓子喊了出来。
那时漆黑的夜色彻底笼罩整个城市,只留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林起岳疼得蹲在地上,血顺着胳膊流了一滩。言游笨拙地撕开衣摆帮他包扎,强忍着眼泪,没哭,忍得手止不住地抖。
“妈的。”张哥撸起袖子参与混战,一拳将一个想偷袭的混混干倒,“快,赵琴,背他去最近的医院!妈的,别打电话了,赶紧开车去,救护车来了人都他妈死了!”
“你叫你妈!”赵琴赶紧脱下身上不知花多少钱才能买到的衬衫,接手了言游的活儿,“先帮他止血!”
“有俩大人,快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
医院的急救室忙忙碌碌。
到后半夜,下起了暴雨。
所以,没人听见齐绪蹲在墙角的抽泣,不断捶着墙,捶到骨节渗出血。
没人听见言游心里的自责、祈祷、后悔。
明明打开樊笼的钥匙已经插进锁眼里了,推开门远离她就好了,为什么不跑呢?都怪只会不停犯错的她。
没人听见,张哥冲到外面,指着天空怒骂:“你他妈有什么报应,冲着老子来,别几把动我这帮孩子们,草你妈!看清楚了,是我张维骂的你,来劈死我,来啊!”
都被雨声盖住了。
后来言游时常被几种梦困扰着,假设那天林起岳和齐绪不用顾虑她。
假设她能像李忘年一样拥有力量,一个人把他们全部打倒。
假设第二次见面,当他轻松挣开她的手就及时清醒,不可能抓得住他。
假设那天就唱出黑暗即将逝去的后一句歌词,迎接阳光大道……光明是不是能早点来到。
没有那么多假设。
天生的体格悬殊不可能打破,生活并不是悔恨了或者下定决心了就会好起来,更不可能从头来过。
如果夏天需要一个代名词,是悲剧,不亚于莎士比亚笔下的十四行诗。
当骑士与忠犬一一离去时,公主终于意识到不该沉迷于虚幻的爱情故事,连城堡也随之变成一副假象,是魔镜的诅咒。
如果有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她再也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里了。
人们不需要那种瞬间,在想象里过完一生的瞬间。
想象总是过于美好,于是余下半生只剩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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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新闻】:“飞往挪威的L7310次航班在今晚7:30于大西洋上空坠毁,目前正在进行事故调查和紧急搜救......”
那个少年说去他妈的明天,谁也说不准他有几个明天,所以他就要现在开心,现在燥。
他说想哭的时候要听着雷鬼浪。
他还说,骨灰要坚持洒进海里不动摇。
他的背不会因为学K走路而影响长个儿了。
也不必担心,将来长大会驼背。
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摇滚青春,这样算不算完成了理想?
有人讲,Sid与Nancy的爱情是摇滚的牺牲品。
如果他们算,那他们的青春也算。
甚至没有一部影片用来记录,只是有机会站到山顶的人们,一一在攀爬的过程中走散。
真的不存在明天了,誓言的魔咒生效了。
早知道快乐这么难,那场雪仗就该打得久一点。
要多久呢?大概让他走遍人间那么久,让他弹够吉他那么久,让她看到雪停那么久。
要是在那场大雪里许一个愿望就好了,一定能够实现的吧。
假如我真的爱你到死,如Sid与Nancy一般早些离去,大家是不是就都会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我时常困惑,到底要多好的运气,才能实现我这半生的幻想呢?
我以为是风把你吹到我身边。
后来才知道,大风吹到谁,谁就倒霉。
理想万岁。
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四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