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朋友的关系有些疏离了,因为他发现朋友在企图带走她。
这种被侵略界限的滋味并不爽,他分明警告过朋友的,需要的话他可以随时跟它走,但不要妄想胁迫他达成任何目的。
近两天这位朋友倒是有乖乖听话,可李忘年总觉得不对劲,像是有更高级别的东西压住了它一样。
他很不喜欢那个词汇,却往往必须通过自己的嘴叙述。
那家伙叫做命运。
跟他是死对头,关系很不好。
正因为不好,他才培养出了敏锐的嗅觉。可是最近倒有些被它牵着鼻子走的意思,出现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烦得要死。
极其讨厌。它很会钻空子,只要稍微一不留神,暴露出一个弱点,就会被抓住。
而这次的弱点在空气里暴露了四年,他太大意了,表现得太想要了。
李忘年狠狠踩灭了抽完的烟,回去的路上又路过那面镜子。
他冲着里面笑了一下,笑得很不自然,丑到爆。离开她就是这样,并不会发自内心地笑,只是强行把两边的嘴角扯起来。
他在底下的水池里洗了手和脸,抬起头,额间的发梢在往下滴水珠。
一滴,两滴,三滴。
然后就数不清了,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源源不断地自上而下。他捧了足以漫过两个拼起来的手掌那么多的水浇上去。
如果她先注意到的是这张脸也不错,至少算物尽其用,反正它除此之外也不会有别的用处,有一道刀疤或烧痕对他来说没差。
李忘年坐回座位上,她正在望着窗外。
他主动提起先前的话题:“刚刚在跟谁发短信?”
像一个写好的程序一样,固定化路径是讨好她,说一些她想听的话。
不发自内心地问,不是因为他对她毫无兴趣,只是因为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
要么是沙玥,要么是林起岳。
前者算朋友之间的关心,后者是难以割舍的复杂。
给张哥发的几率不大不小,给父母或表叔发的几率为零。
他脑袋还挺灵光的,只是不喜欢显,包括学习在内。他会控分,试过一次,为验证可能性而已。
事实证明猜测是对的,显出来就会很麻烦,老师喋喋不休个没完,时而质疑他是抄的,时而质问他既然会为什么平时不写。
当然是因为太麻烦了。满分和零分对他来说不重要,张维不是会看分数的家长,更没有谁对他的未来有所期待,那种人早就死干净了。
干嘛往身上惹一堆麻烦的事情,到头来只提高了学校的升学率。
假如能轻松知道整套犯罪流程却缄口不言就算犯罪,李忘年毫无疑问是个穷凶恶极的无作为型罪犯,需要立即执行死刑的程度。
假如有一天他费了一番心思去杀人,也仅仅是为了验证某个计划究竟可不可行。
没以复杂的方法杀死男人,也不过因为暴力是男人的强项。
当时的他只解锁了这一项游戏规则,干脆就学着用别人的游戏规则取得他人眼中的胜利,毕竟活着很无聊。
“我告诉了林起岳我的号码是这个,不是之前那个,让他不要再打到你的手机上了。”言游说。
“嗯。”李忘年穿上了外衣,把她的手放进衣兜里。
在她冰凉的体温下思索着,少了他,她该怎么办啊。
和他一比简直太单纯了,是披着魔女外套的天使,只有自己觉得伪装完美无缺,还要骄傲地哼哼两声,显示自己其实厉害得不行,不许小看。
林起岳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的号码。
她的脸偏向有窗的那一侧,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张合的眼角,上一秒变成三角形,下一秒闭成一条缝。
“李忘年,他们在干嘛呀?在种地吗?”
他凑过去顺着她按在玻璃上的手指看,那片景色转瞬即逝,不过足够看清了:“在秋收,秋天了嘛。”
“他们握锄头的手上会跟你一样有硬硬的茧吗?”
“会的吧。”
“那肯定没有你的厉害,你的茧子边缘有翘起来的边边,接触到皮肤剌剌的,不过很舒服,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
“没有诶,会舒服吗?我以为会不舒服的。”
“……你在说什么啊?”
“在回答你啊。”
言游本以为他是故意的,可回头一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异色,就是很认真的,感觉是她不纯洁才看人污了似的。
没继续延续这话题,她的余光里出现了一片绿景,便又冲窗外睁大眼睛:“哇哇,这是什么树?好高啊。”
这次他及时追随了她的目光:“国槐,北方到处都是这种树,耐寒所以在这边更好养活所以就很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真的很常见。”
“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树?”
“像红杉吧?”
“为什么?”
“不需要阳光,也长得很快。”
言游不知道红杉树长什么样子,其实李忘年也不知道,但不重要。
她注意到了他长得快的头发,“回家我给你剪一剪吧?”
他连她会不会剪也没有质疑,“好。”
言游歪着一边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难道不该问问我什么时候学会的剪头发吗?”
“是什么时候?”
“根本没有这种时候。”她用头轻轻撞了他一下,“可是我就是想给你剪。”
“好啊,那就剪。”李忘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回答这种问题要表现出这么积极的样子,像条只会献媚讨好的狗。
他根本不关心头发被剪成什么样子,只知道她表达出兴趣的事情,他照做就好了,她会开心。
反正难看和好看他都无所谓,心情不会有什么波澜,但是能换她开心就很好。
啊,干脆把他的所有情绪全部都剥夺掉吧,去交换她的好心情。
电视剧里不是经常会出现什么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