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的剧情?理论上都差不多吧?
上次演出完听客人们说的热播电视剧貌似就是这种套路,当时听起来觉得很脑残。
嗯,现在他可不就在她面前扮演着不切实际的脑残角色嘛。忽然觉得这情节也没听起来那么羞耻。
李忘年笑出了声。
言游问他笑什么,他坦诚地说,想起某个电视剧,然后紧接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给他剪头发的画面。
剪了个超丑的,不得已他们又去理发店买了推子剃成寸头,她坚决不让他在店里剃,说这颗头是属于她的,决不允许除她以外的Tony老师胡作非为。
言游跟着他笑出了声,车上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但她不管。
其实从这时候开始,她对李忘年的印象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了,即便那种握在手里的沙子触感也没有淡。
像是谁拿着修正带,把年少时代的他那些讨人厌的地方完完全全涂抹了过去,只剩下一个会为了照顾她情绪而强行逼迫自己讲很多话的人。
他们的角色互换了。
虽然心里的不安更加剧烈着,无时无刻不在回荡着电锯锯木头的声响。
没办法,他是一个漆黑的罐子,从外面看不到他的爱有几分,可伸进去就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洞。
永远令人有着若即若离的担忧,说再多爱做再多爱仍沉不下去,哪怕写上名字也会在清晨来临之际消失。
“对不起啊,李忘年。”
是她自说自话地靠近他,在完全没询问过他的意图之前,自以为是地伸出手要把他拉出来。
也没有问过他是不是真实地享受泥潭里的沉溺,是不是根本不想被迫出来。
是了,孩子身上就是有那种天真的残忍,十八岁也在孩子的范畴之内。
想成为像救世主、创世神这样的厉害角色,再酷酷地高呼自己有权利创造未来和毁灭过去。
事实我们只是人,而且是两个残破不堪的人,在垃圾堆里相爱的人。
如果比作布娃娃,也一定是那种从脖子处漏出来棉絮的,被抛弃在垃圾桶里的。
可依旧无知地自信,这是独一无二的象征。
连宣告独立都无法做到,却妄想着拯救的戏码。
假酒害人,偶像剧也害人,玛丽苏小说同上。
但是它们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又是很美好的,为了逃避平平无奇的现实而产生的宣泄处。
——用无法拥有的美好包装起来的垃圾堆。
前面可以简洁概括为“爱”的谎言。
因此,想明白这些道理的言游不希望给自己打上美好的标签,双面性处处存在,有多美好就有多卑劣。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道歉。”李忘年回撞了她的头,和她刚刚撞他那样轻。
对,他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更不打算走进人间,但那是原本的计划,计划总是用来打破的。破而后立。
驯服恶魔以后,就会获得恶魔猎人这种殊荣了,连恶魔也会变成听话的狗,是真的超厉害诶。
而且在猎人被反噬的时候,被驯服的恶魔还会坚定地咬住主人的衣角,就算不小心走进梦魇森林里,也会被毫发无伤地领回来。
恶魔可是无数次经过那条黑暗小径,对里面早就熟悉得不得了,那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出生点。
契约精神也是相当绝对的,一般只能偶遇一只,不会成群结队出没,是独居动物。
有可能会养成撒旦这样的超S卡,更大可能被蛊惑到头撞南墙死无全尸。
拜托,恶魔可是知道最耀眼的红苹果种在何处的,必要情况下甚至可以变成一条蛇。
善意的提醒:千万别想着心动不如行动,想捕获其芳心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付出无穷尽的痛苦才能滋养来着,特殊状况内要把自己的心脏先放在古老仪式的正中央,作为献祭品。
最后的点睛之笔是,即使恶魔后来爱上你,甘愿伏低做一只小狗,你也没有能感知的心了,即将陷入深度怀疑厌弃等一系列的消极连锁反应中去哦。
包括但不限于认为他是沙、是空气、是若即若离。
还有在发生之前不知道有没有能力承担的不幸。
没办法,出生就被诅咒了,见过有谁可以改变天黑天亮这一正常现象吗?
也有幸运的地方啦,就是人们只顾着看眼前,只要危险没有预警,就会完全活在当下,是一种一无所知的勇敢。
“我是在为即将出现在你头上的,丑陋的发型而道歉。”言游这么说着。
才照完镜子,明知这张脸不会因发型而毁掉,也明知她不是为此道歉的李忘年却温顺附和道:“好担心。”
“干脆这样好了,直接跳过丑陋的可能性,剃寸头吧。”
“好。”
“不过这天气不会冷吗?”
“不会的,我习惯了。”
“习惯寸头?”
“……天气。”
言游高兴得大笑:“那就这么决定了。”
“剪完呢?”李忘年的意思是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言游却错误地理解了:“你想干嘛?”
想干嘛的话……
李忘年干脆将错就错地靠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开口前看她耳朵上的尖尖很可爱,情不自禁地去舔。
她痒得下意识颤了一下,远离了潮湿感,却没来得及远离他焊死在身上的诚实:
“我想和你做。”
“最好做到死。”
温热立刻蔓延上身,如爬山虎扒着高墙那样,在他补充的话语之后,迅速将她整个人覆盖。
求救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或是根本不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