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
“嘘——”织锦突然打断二人。
顺着织锦的目光,众人这才看到方才院子一侧的廊子顶上,坐着个小道士,他头顶着个歪斜的道士髻,快活地摇着双腿,全身淋得湿透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见众人终于发现他,露出十分欣慰的神色,问李征鸿:“你可是李公子?”
“正是在下。”李征鸿知道此道士不简单,轻轻放下杜雪衣,往他作了一揖。
“太好了,可算等到你们了!”
说罢,小道士愉快又轻巧地一跃而下......
一声闷响,小道士落地时被凹凸不平的水洼绊了一脚,整个人头朝下直接摔到泥潭里。
众人:“......”
半刻钟后,小道士浑身脏得跟个泥人一般,一面擦鼻血一面领着众人继续往里走。
“道长,这里就是古山月观?”吴中友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这道士自称叫秋水,一身狼狈但依旧一副豁达模样。
“七星泉眼?千年古观?”夏橙瞪大了眼睛,她和吴中友都去过京城山月观和皇陵的山月观复刻版,未曾想到真正的山月观竟是这般天差地别的模样。
“方才院子里的水洼就是七星泉眼啊,总共七个,一个不多一个没少。”
“......”
众人万万没想到,在两个复刻版的山月观里富丽堂皇的七星泉眼,其原型,居然只是七个深浅不一如泥潭一般的小泉眼。
这破庙,不,山月观实际上还挺深的,第一进破破烂烂,第二进稍好,再往里,已经看得见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了。
“为何不找人来修一修?”吴中友拍了拍头上的灰尘。
“若是修得齐整了,过路的不就知道里面住着人了吗?”秋水笑道,“我师父不喜人间烟火,不喜生人。”
织锦问道:“那你们师傅不是很重礼仪?我们就这样去见他,会不会有些唐突?”
“是师叔跟你们说的吧。”秋水笑着,“放心,师傅就只对他这么要求。”
“所以你师父早知道我们今日要来?”吴中友问道。
“准确来说,是我师父算出了李公子和杜姑娘会来。”秋水抬手擦了擦又滴下的鼻血,续道,“不过,他老人家说你们今日会到,但我昨日就见你们经过这里了,当时我还纳闷呢。果然你们昨日只是路过,今日才进得里面来。师傅真厉害!”
“......”
众人皆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只有吴中友由衷赞叹:“妙绝道人真乃神人也!”
众人跟着秋水来到第三个院子,这院子较前两个宽敞些,两边是厢房,中间是一座大殿,大殿建在山脚,一半嵌在山里,上面的匾额虽老旧,但“三清殿”三个字还是依稀可辨。
夏橙见到这三个字时有些心虚,但也不敢说出来,吴中友倒是口无遮拦,悄声说道:“前几日大将军刚把人家钦天监的三清殿给拆了,如今.....”
“闭嘴——”织锦和夏橙两人同时上前把他的嘴巴捂住。
“师傅!他们果然来了。”秋水小跑着冲到殿内。
大殿中未点香烛,黑漆漆的,只能勉强瞧见神像前立着一个身影,高大威武。
李征鸿将杜雪衣轻轻放到檐下,自从见到秋水之后,他便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如今也是如此,他不敢进殿,只站在门口,朝妙绝真人恭恭敬敬作了一揖:“真人,在下李征鸿,这次冒昧前来,是为了救我的爱妻。”
“李公子,那不是我师傅,我师傅在那呢。”秋水好不容易忍住了没笑出来,他指了指上面的神龛。
在黑暗中他李征鸿几乎看不清东西,被秋水这么说,他走近仔细瞧了瞧,才勉强看到自己方才对着行礼的只是一个神像。
“各位好啊。”一个人影忽的从神龛上一个巨大神像后探出来,是个身材匀称的老者,白发白衣,超凡脱俗,容光焕发,看上去身子骨十分硬朗,丝毫不像是近百岁的老者。
众人还未反映过来,他便从高高的神台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矫健,衣袂飘飘,就是落地时好像发出了一声脆响。
“哎哟,秋水,扶一扶师傅,腰好像闪到了。”
“......”
众人纷纷觉得这个妙绝真人不仅与国师口中的迥然不同,而且好像还不太靠谱的样子。
“前几日神龛顶上漏了水,我们就把神像都搬到下面了。如今修好了,好不容易碰上个雨天,试验了一下补得还挺好,我就想着把神像都搬回来。”妙绝真人被秋水搀着,也被弄得泥泞满身,但他丝毫不在意,大喇喇走到众人面前,“这不还差一个没搬上去,想必诸位便是李公子的同伴吧,要不你们搭把手?”
不到半刻,神像就被众人摆放整齐,妙绝真人看上去十分满意,然后转头对李征鸿认真道:
“李公子,既然来了,就上柱香吧。”
妙绝真人一旦正经起来,气质宛若神明一般,高高在上,不容置喙,与方才判若两人。
李征鸿不明所以,但仍是照做。
“是甄衡那小子让你们来的吧?”妙绝真人问道。
“是,他说您能救她,是真的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