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家伙穿啦啦队服也好看。
浑身冷气的临时队员忽然转头往这边瞟了一眼,时岸不自觉转开了视线,又觉得不对,这么远他也发现不了自己正在研读他的服装和表现。
想到这里,时岸又转过头看向那边,再次感叹,池凡还是长得好,报名参加什么风云人物也算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姚言还在絮絮叨叨地和他讲着走位,半晌纳闷:“你往哪看呢。”
池凡冷笑:“看个监工。”
姚言自动忽略了自己无法理解的言论,哪来的监工:“往左后方退一步记住了吗,打到这个拍子的时候往左后方退一步。”
——
“预备,跑!”——发令枪响。
“现在领先的是来自高一零班的5号选手,她的速度稳定,逐渐拉开和第二名的差距——”
“看来5号选手耐力很好,目前还没有出现减速。”
“5号选手已经进入最后一圈了,目前领先第二名两百米左右。”
顾江江和刘念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时岸,加油!时岸,加油!”
刘念喊的尤其大声,也是时岸报的项目多,她几乎都喊哑了。
这股子热情,让人怀疑要不是时岸阻止,这两人似乎都准备拿个条幅过来。
刘念偏头看了一眼,看见还有一个端着昂贵相机的矮子正对着运动会直拍,看起来也是本班同学,刘念把那看起来有点社恐的同学拉到了前面的优势位置。
“这里拍的清楚。”刘念指了指,“拍那个第一名。”
喊得更大声的还有许诺带领的一票临阵脱逃的前啦啦队员,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喊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
周围其他班的同学为这样的高人气纷纷侧目,但也对不上哪位是时岸。
近了,黄色的终点线已经可以看到了。
时岸感觉右半边身体一股冲力撞上来,她被砸向地面。
她本能地用手肘护住脑袋,侧身摔倒。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一阵惊呼。
余光内,一双蓝白球鞋很近地从她身边掠过。
时岸心里一顿,伤员近乎条件反射地只燃起一个念头——她这辈子绝不接受被人弯道超车。
姚言看向刚刚下场的池凡,却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他视线内跃出。
姚言急了:“池凡,啦啦队的的衣服没还!”
“你跑哪去。”姚言负责分管的就是设备和服装回收,只得跟这件还没回收的啦啦队服后边跑。
姚言跟着望去,才看到了长跑比赛那块小小的骚乱,好像是有人摔了,他才发现是时岸,心里一惊,怪不得。
但这人眼睛也太尖了,隔着小半个操场也能看见。
快入夏的热意在地面上升腾,从中央草地带上来的黑色橡胶颗粒在砸落的瞬间陷入时岸手臂。
她挪动一下,粗糙的跑道摩擦着伤口。
似乎过了一两秒后,疼痛更加清晰、明显剧烈。
她记得离终点很近了。
跟着池凡跑的姚言没能在跑道上停住。
池凡……没去扶人?
池凡拉住栏杆,越过护栏,跳上观众席前的主席台。
“同学,这里是主席台——”
他握住麦克风,将高度微微弯折。
下一刻,时岸听见主席台上传来明显非稿子内的话语。
语气散漫又坚定,几乎笼罩了小半个操场。
“时岸,站起来,要赢。”
那声音熟悉得不可思议,出现得又实在离谱,时岸从跑道上爬起来,茫然看向声音来源
——穿着啦啦队服的高挑身影,站在广播台前,弯腰单手扶着话筒。
本该坐在主席台广播位的学生张了张嘴,愣是没法说出一句话。
本该坐在主席台中心位的副校长颤颤巍巍:“同学?”
她离广播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很近,看起来只有一百米。
她离终点明黄色的划线也很近,只有一百米。
她和池凡交错的命运轨迹中,终于又编织出了一个离谱的瞬间。
时岸注视着那双带着痞气的眼睛,肆意张扬的头发和啦啦队服腰间飞舞的流苏。
两人安静对视。
她完全明白了——事已至此,他就是不想要一个人丢人是吧。
她听见刘念和顾江江的加油打气声都停住了,在这四个字的范围内,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区。
操场的同学抬头,看了看这搭配,完全愣住了。
全都是——
谁在说话,什么情况。
她站起来,有点龇牙咧嘴地向前跑,速度不快,但好在这场长跑的前半段给她留下了足够的优势。
她的余光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顺着观众席和她同步,就像是认识的十年人生,两个人不快不慢,距离时远时近地相伴。
顾江江和刘念的声音重新响起,刘念更大声地怒吼着加油,顾江江似乎也跟着她怒吼起来。
过线的瞬间,池凡从观众席上一跃而下,抬手捞过桌上的铜牌。
时岸茫然地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把萎靡不振的铜牌选手扛在背上,时隔一分钟多钟,回答了姚言的问题:“我去医务室。”
靠在他背上的校园铜牌选手有气无力:“你不怕我跑死吗。”
对方似乎觉得很不吉利:“闭嘴。”
过了几秒,时岸耳边传来带着热气的语调。
“如果三秒内没有反应的话,我就冲下去了。”
时岸偏过头,看向那半张脸。
她的视线中池凡嘴唇开合,语气中二:“时岸,我给你的胜利,只留三秒钟时间。”
少看点热血漫吧,求求了。
时岸沉默,很想开口反驳,也不至于把一个一年两次的重在参与型校园运动会弄成决一死战的运动番,好好的三次元人物现在像个二次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