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医务室不大,大概四十平左右,摆了一圈药柜,靠窗的位置有三张病床。
平时只有一位校医,这两天增派人手,还多了两位志愿者。
校医检查完后,看向时岸:“目前看是右侧脚踝,手臂都有擦伤,脚踝略肿,是轻微扭伤程度,但不确定骨头有没有出问题,如果近期感到不适,还是要去大医院看一看,医务室也只能做简单处理。”
校医看向志愿者:“拿冰袋给他们敷一敷。”
医疗室内的志愿者拿来冰袋,按住她的脚踝,忍不住问道:“这是运动会摔倒了吗?”
时岸得意一笑:“但跑完了。”
志愿者被这朝气蓬勃的得意一惊。
外边又传来新的脚步声,运动会是事故高发期,比平时忙太多了,时岸笑眯眯地:“你去帮忙吧,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志愿者出门,还是忍不住打量了另一位还穿着啦啦队服的当事人,最后默默出门了。
时岸坐在床边,和面前站着的另一位当事人对视。
那双眼睛压的有点暗,从她的伤口扫过,眉心一皱。
然后落在她扬起的嘴角。
“还挺开心啊,时岸。”
时岸迅速绷住嘴角,夸张到不行:“好痛,真的好痛。”
时岸听见一声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下一秒,掌心之下划出风声,一枚刻着校训的铜牌从面前修长的指间垂落。
是她的奖牌。
时岸愣了一下。
半晌。
时岸仰头,目光恳切:“谢谢你,别人都关心我痛不痛,只有你关心我赢不赢。”
池凡没和她耍贫嘴:“要不要。”
时岸伸出还完好的另一只手,一把捞过自己的战利品:“要。”
手臂上一片伤口因为侧身被拉扯,时岸皱眉咬牙:“嘶。”
池凡扫她一眼:“别乱动。”
除此之外,时岸的耳边又来了无数杂音,加油助威,呐喊声,甚至还有字正腔圆的广播解说声。
怎么说呢,堪称一个身临其境。
这里离操场有一段距离,按道理不可能听见这么清晰的现场声,怎么可能身临其境。
尤其是刚刚长跑已经结束了,不至于她摔了个胳膊摔成时空旅行者了。
接着这些声音短暂沉寂了一会,几秒过后,这些声音不降反升,偶尔还漏出几句惊呼,甚至传出了池凡的名字。
“池凡。”时岸一脸严肃,喊他的名字,“我好像幻听了。”
池凡像是也听见了什么,神色奇怪。
摔倒胳膊和腿怎么还会影响到脑子,时岸内心震动。
忽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双双回头,看向医务室值班台的学生志愿者,找到了声源地。
志愿者低头看看手机,抬头看看池凡,面色惊讶:“你是——”
池凡面无表情地冲着志愿者伸出手,很快,一支手机被送到了池凡手上。
时岸刚刚感叹到面前这一幕是多么像是打家劫舍,池凡在这方面也算是天赋异禀,但很快在沉默中心生不妙,摸出自己的手机。
压根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甚至都不需要点进论坛,时岸的宿舍群里已经传了好几道消息。
匿名论坛内,点击量最高的视频内,池凡穿着啦啦队服的舞蹈以及奔跑英姿已经传遍网络了。
本人最不想留下的影像迅速飙升到热门榜第一,按照论坛帖子的存活时间,五年前的帖子现在还日常有人挖坟,这个视频少说也得有三到五年的寿命。
时岸点开评论,脸色沉重。
下面的评论无一例外都是——
【我靠,这是池凡。】
【池凡还会参加啦啦操,这是打赌输了吧。】
【好美,好性感。】
【怎么这么会跳(狗头)。】
【一个动作都没跟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看下去了。】
【当然是因为脸,因为腰,因为腿。】
【给家人谋福利了。】
【永久保存。】
C位都没他火。
这人只要站在那里,那里就直接逆天改C了。
时岸盖住了自己的手机。
池凡幽幽问道:“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来营造我高冷,帅气的形象吗?”
首先,时岸压根没有感觉到“高冷,帅气”的形象营造有多么成功。
其次,她不也在画面中吗,虽然占比不大,而且完全不及这位主角风光,但也算是共患难了。
但明显感觉到巨大的低压气团从前方弥漫过来。
时岸迅速暂停,紧闭双眼,露出一副我不看我绝对不看的坚定决心。
半晌,偷偷睁开一条缝。和对面的冰冷视线对撞:“时岸,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支支吾吾地说:“说实话,这也不能全怪我。”
多少有点迁怒了。
时岸在沉默中回应了一下前因后果,从啦啦队填人的中暑天灾到被撞倒的倒霉人祸,一时无法反驳:“倒也不能完全不怪我。”
“实在不行,要不我再给你磕一个。”
磕个屁。
时岸瞟了一眼池凡的脸色,低头端详着视频截图。
不得不说,这个视频真的很会拍,相比于其他人的舞蹈动作,临时上场的池凡显然有些生涩不熟练,但这人也完全不看其他人的,跟着音乐瞎摆摆。
人和人的差距大就大在,这人瞎摆摆也比别人好看。
可恶。
这时候时岸才注意到,池凡身上的啦啦队服对他来说有点小,以至于腰部有些紧,正好卡出了腰身。
她之前也没有注意到池凡的腰还挺细的,做动作时衣服会上下微微滑动,腰部被因此磨出一块小小的红痕,即使只是截图,时岸也能想象到流苏在红痕出来回滑动的样子。
她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