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跟上前,挽住她胳膊,轻拽了下:“我还没说完,这位,是我爸请来接咱们的。”
张弛简单介绍:“你是向晚吧?我叫张弛,和你爸在一个地方上班,他临时出任务,走得仓促,托我来接你们。”
“张教授,劳烦您啦。”林向晚先把最重的行李包递给他。
“还没评上,不用这么生疏,叫哥就好,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说着,张弛翻出证件,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特别停在了吴桂月眼前。
上面赫然写着出生年月,比她只大九岁。
吴桂月怔了下,这才仔细看着对方,发现他除了鬓角斑白,脸上确实没多少皱纹,而且,五官长得不难看,她半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张弛别有深意看她:“当然,你要坚持叫叔也行,爷爷就免了,承受不起。”
吴桂月瞬间红透了脸,恨不得扒开地缝,钻进去。
往后好一段路,都没再抬起头。
张弛见她这么不禁逗,一句玩笑竟能尴尬成这样,不由也暗自觉得方才孟浪了。
出于心底一丁点歉意和那他也说不清的微妙情绪,张弛买了包糖炒栗子,塞到她手里:
“拿着,没到学校饭点,你们先垫垫。”
栗子的热气穿过纸袋,直传到桂月指尖,掌心很快被焐热。寒意驱散,意外的,随意一同被驱散的还有尴尬和紧张感……
公交车缓缓停在校门口。
张弛领着她们进了校门,介绍了食堂、热水房等生活设施地址,又带她们穿过了那个著名的湖泊,七拐八转,最终领去了林教授宿舍门口。
这是一栋老式筒子楼,长长的走廊,串连了许多房间。
张弛替她们把门打开,不再往前迈一步,站在门口指着隔壁屋:“我就住那儿,有事叫我。”
“好,多谢弛哥,今天辛苦您了。”林向晚从善如流,微笑道谢。
“嗯。”
张弛看向吴桂月。
瞬间,见她又红透了脸。
直到听了蚊子似的细微声“谢谢张老师”,才肯离去,嘴角无意识上翘着。
关上门后,两人收拾完东西,林向晚坐在下铺,开始笑。
吴桂月拧她:“都是你,说话顿什么啊,害我出了这个大个糗,你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和他一起笑我。”
林向晚摆手喊冤:“你自己不看,怎么还怪我了?”
“那他长得那么多白头发,咋看?就是很显老啊!”
吴桂月紧张了一路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嗓门放到最大。
刚说完,门口传来一阵轻咳声。
薄木门板隔音极差。
外面那被她说“很显老”的人,正拿着两盒饭,抬手一轻一重敲响了门板。
桂月瞬间石化。
林教授走之前,留了五十块钱给张弛,托他照应两个孩子。张弛见她俩生活用品已备齐,寻思着经费充足,便提议带她们四处逛逛,去吃羊肉涮锅和烤鸭。
无奈桂月摇头似拨浪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如果可以,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再见这人。
“那我也不去了。”林向晚谢过他好意,“我打算早点去学校报道,看看导师有没有什么安排。”
张弛竖起大拇指,笑她果真是拼命三郎的女儿,对实验室有着如出一辙的狂热:“看来是没机会公费吃喝了……”
“哦,对啦,还得请您帮个忙。”
林向晚托张弛帮着把桂月的录取通知书领出来,让吴桂月跟他去办手续,自己则去了隔壁大学报道。
她填报的无线电电子学系通讯专业,与她前世同行,虽说已在这领域工作多年,林向晚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她即将就读的,还是此行业最顶尖的院校,她所遇到的师生团队,大概就是后世传说中的行业奠基人,那是领后世从业者瞻仰已久的一座座丰碑。
即便做足了思想准备,当她从江教授手中接过教材和学习资料时,林向晚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和她手里的这些书目相比,先前高考那些习题,简直是小儿科……
林向晚打起十二分精神,每天一醒来便扎进这些资料里。啃不动的先拿去问张弛,再不会,就等下一次去系里碰上江教授时,逐一请教。
张弛暗暗叫苦。
初期的工科基础知识还好,越往后,专业壁垒越是凸显,他也搞不懂……张弛原本很热衷上门来逗吴桂月,如今,被林向晚问得,竟也远远躲着她们走。
实在招架不住,他去图书馆寻了几本此领域的基础教材,扔给她:“以后有啥问题自己看,我很忙的!”
“他忙?我咋没看出来?”
吴桂月和林向晚撇嘴,不过,想到这人最近不会再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溜她,桂月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除夕,就在这种气氛下悄然将近,不觉间已到二十八。
小年的腊月只有二十九天,明日便是除夕。
林教授还在基地,至今未能回来,也没有电话、电报和信件等丝毫消息。张弛早出晚归,不再每天过来刷存在感。
林向晚更是天天不见人影,不是往隔壁学校,就是蹲在图书馆。
唯一能感受到点年味的,约么只有食堂今日做了饺子。
打饭的师傅提醒人们多买些,明天食堂放假,未来三天不再供饭。
吴桂月囤足了干粮,手里粮票充裕,她犹豫了下,又打了几盒肉菜。
新生活已经开始了,那噩梦似的岁月已成为过去,新的一年来临,她已迎来了新生。
……
晚上,林向晚裹着大皮衣,一路小跑着冲进筒子楼,搓着手哈气:“冻死了,好冷啊!”
刚拐进这一楼层,隐隐透着饺子馅的香气,她咽了下口水,空了大半天的肠胃突然加速蠕动起来。
桂月听到动静,赶紧打开门:“快进屋暖和暖和。”
门一开,香味瞬间浓了几倍。
“我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