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华蹙眉,如此报复叶知瑾固然好,不过信物岂是说拿就拿?信物在度芳院,别说叶知瑾不给,即便叶敏才和老夫人也不会同意。他们还指着叶知瑾做皇子妃,攀龙附凤。
李千兰说的轻巧,让她拿回信物,实际哪有那么容易。她从未掌过家,除了云悠院下人,侯府没人听她的。下人吃穿月银,活计分派,是去是留,姜薇说了算。去叶知瑾院子拿信物需人帮忙,她没人手,总不能亲自去度芳院找吧。
叶芊芊看出李素华为难,开口道:“母亲,女儿有办法。”
李素华回神,狐疑看向叶芊芊,“你有何办法?”
叶芊芊苍白的脸笑得狰狞,“呵,度芳院的红眉红黛原来是芊芷院丫鬟。”
李素华眼皮一跳,不好预感袭上心头,“你……你想怎么做?”
“哼!”叶芊芊冷笑,“红眉贪财,红黛是钱管家侄女,他俩在芊芷院就不安分,女儿讨厌他们才赶了出去。”
“既被你赶走,他们又如何听你的?”李素华问。
“母亲有所不知,红黛便罢了,那红眉十分贪财,和香菊有些交情。女儿可以让香菊去找她,多许她好处,她一定会帮我们。红眉是度芳院一等丫鬟,能进叶知瑾屋子。”叶芊芊胸有成竹道。
“可是……”李素华犹豫,叶芊芊说的没错,但她总觉没那么简单。
“母亲!”叶芊芊见李素华犹豫,有些急,从床上强撑起身子,“姨母在催您呢!姨母说,上次的事没办好,这次再不加紧,她以后就不管女儿和弟弟了。母亲,姨母说上次的事,是何事?”
李素华心中一跳,上次的事?上次的事当然是派人去大清山杀叶知瑾,但不能告诉叶芊芊。李素华没想到,李千兰竟用儿女前程威胁她。
“母亲,只要拿回信物,不仅能给姨母交待,还能去了叶知瑾护身符。那贱人失了信物,父亲祖母都不会多瞧她一眼,一举两得,您在犹豫什么?”叶芊芊又道。
李素华心中惴惴,自从嫁入侯府,她多年小心谨慎,从未做过出格之事,她深谙女人失去夫君信任的后果。事情成了便罢,败了如何是好?不过女儿说得有理,他们进不了度芳院,想拿信物,必须借助度芳院的人才行。
李千兰不惜让受罚的芊芊带信,又用儿女前程威胁她,说明李千兰真急了。她很了解这个姐姐,在相府就霸道,翻脸不认人,有时甚至连父亲面子都不给,她可没本事和李千兰闹开。
大清山杀叶知瑾失手,李千兰暴跳如雷,说非杀了办事不力的李灼,她想方设法才拦下来。
不过要冒险拿信物……
李素华想了想,对叶芊芊道:“芊芊,可以让香菊去找红眉,不过红眉拿了东西不能交给香菊。事情顺利自然好,若出了岔子,你父亲不会放过你。这样,让红眉把东西交给青兰,青芝青兰是母亲的人,信的过。”
叶芊芊闻言终于露出笑容,“女儿听母亲的。”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叶知瑾失魂落魄模样。
李素华替叶芊芊掖好被角,“五日后,观音菩萨寿诞,母亲会带府里小姐去寒云寺进香。趁叶知瑾不在度芳院,红眉可以去拿信物。”
叶芊芊掀开锦被,不顾身上疼痛,边找绣鞋边兴奋道:“好,女儿这就让香菊去找红眉。”
晚间,叶知瑾用过晚膳,见春儿正在收拾碗碟,“春儿,你待会儿收拾,我有话问你。”
春儿放下碗碟,走到叶知瑾身前,“请小姐吩咐。”
“春儿,听闻你父亲是秀才?”叶知瑾问。
春儿愣了,除了冬儿,叶知瑾从不与他们多话,她原以为叶知瑾有事吩咐,不曾想竟问起父亲。
春儿低下头,局促道:“回小姐,奴婢父亲的确是秀才,只是……只是……”除了冬儿,下人在叶知瑾面前都自称奴婢,叶敏才重规矩,冬儿是特例。
“只是什么?”叶知瑾看着有些紧张的春儿接着问。
春儿深吸口气,抬头见叶知瑾表情平静,心中稍定。“父亲后来被革了功名。”
“为何?”
春儿理了理思绪,半晌开口,“父亲早年考中秀才,往后再无寸进。父亲一心读书,家里只靠母亲帮人做些针线维持。日子一久,家里慢慢艰难起来。父亲没办法,想把祖上珍藏的,刘褒的《北风图》拿去变卖。经人引见,父亲遇到一个想买画的人,那人是个官,看到画后,想据为已有。那人以赏画为由,用赝品替换了真《北风图》。不仅如此,那人还跑去衙门告父亲卖赝品。父亲一介秀才,无权无势,衙门的人根本不听父亲争辩,很快判父亲有罪。父亲被革去功名,贬成奴籍。再后来,父亲被侯府买去庄子,可母亲……母亲……”春儿有些说不下去,眼泪流了下来。
叶知瑾心里轻叹,或许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权贵欺压,普通人又岂能承受。
“春儿,你知道谁害你父亲吗?”叶知瑾问。
春儿点头,“知道,是兵部职方,朱贵。”
朱贵?叶知瑾记下名字,又问:“春儿,你想替父亲申冤吗?”
春儿顿时止住眼泪,面带踌躇看着叶知瑾,低低道:“小……小姐,奴婢没本事替父亲申冤。”
叶知瑾认真看了春儿一会儿,正了神色,“春儿,我能信任你吗?”
春儿闻言赶紧跪下,“小姐,父亲自幼教导春儿,做人不能见利忘义,更不可背主求荣,春儿绝不做对不起小姐的事。”
叶知瑾心中微酸,春儿一家遭遇悲惨,环境变了,身份变了,春儿却能一直保持本心。
想来春儿父亲应是正直之人,否则也不会把春儿教导的如此懂事。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富甲一方的商人,甚至都没春儿一个丫鬟明理。
叶知瑾稍稍平复心情,又再开口,“春儿,你先起来,我有话对你说。”
春儿抹了下眼泪,依言起身。
叶知瑾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春儿身前站定,认真道:“春儿,你在府里日子不短,相信你也能看出,我在府里只是个不受宠的小姐。若这样也就罢了,安稳度日,受不受宠对我来说不重要。不过有人却连这个安稳也不肯给我,此次从豫州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