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毋弗如不管岑永旼与梁白薇是何反应,转身便走。
岑永昭跟上毋弗如,回得房间后,责备道:“‘娆儿,你何故一再激怒他们?”
毋弗如失笑道:“夫君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夫妇二人低眉顺眼,日子便能一如往常吧?”
岑永昭不悦地道:“你若不提出表决,兴许尚有回旋的余地。”
方才岑永昭分明是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一旦落败,便归咎在了“秦娆”身上,全无担当。
也是,在这河西岑氏,只消是男子皆英明神武,只消是女子皆愚昧无知。
岑永昭落败自然是她这个做娘子的不是。
便如同当年梁白薇向岑父哭诉岑永旼夜不归宿,而岑父怪罪梁白薇无能,留不住岑永旼一般。
毋弗如正色道:“即便岑永旼与梁白薇俱有杀人嫌疑,族人们依旧选了岑永旼,是何缘故?夫君不会不清楚吧?除非岑永旼被定罪,否则身为次子的夫君绝当不成族长。岑永旼之所以谋害公公,便是因为公公觉得岑永旼朽木不可雕也,想扶夫君坐上族长之位。夫君,公公在族中一言九鼎,有了公公的助力,你才有越过岑永旼的可能。现如今,公公业已身故,无人帮得了你,待岑永旼正式继承族长之位,这河西岑氏便再无我们的立锥之地。”
父亲的确透露过有意让他继承族长之位,岑永昭望着“秦娆”道:“依’娆儿’所见,我们要如何做?”
毋弗如答道:“自是教岑永旼与梁白薇认罪。”
岑永昭无奈地道:“我已查过了并无证据可证明是岑永旼害死了爹爹,至于梁白薇,爹爹已处置过梁白薇了,且稳婆已不知去向。”
毋弗如发问道:“那依夫君所见,我们要如何做?”
岑永昭抬手将“秦娆”抱入怀中,哄道:“由’娆儿’动手将他们除了吧,万一’娆儿’不幸暴露,我定想方设法不让’娆儿’定死罪。岑永旼一去,河西县令之位我唾手可得,多则一年半载,我便能将’娆儿’救出来。为了报答’娆儿’的恩情,我可为’娆儿’坏了河西岑氏的规矩,纵然’娆儿’产下了女儿,我亦会放过她,将她送到别处抚养,再寻个名目接回来。”
放亲生女儿一条生路果真是天大的恩典。
毋弗如心下不耻,面上恐惧地道:“我不敢杀人。”
岑永昭施恩般道:“我还可保证不再纳妾,与’娆儿’一生一世一双人,让’娆儿’当我河西岑氏的当家主母。”
岑永昭曾有妾室,且颇为宠爱,妾室生下女儿后,岑永昭却毫不犹豫地将女儿摔死了。
后来妾室思女成疾,被岑永昭丢出了岑府,孤零零地死在街头,惨遭野犬分而食之。
那妾室倘若知晓河西岑氏有“九代洗女”的传统,绝不会对岑永昭假以辞色。
岑永昭这话说得好像想当其妾室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一般。
毋弗如险些笑出声来。
岑永昭接着道:“天下男子无一不爱三妻四妾。”
毋弗如心道:这岑永昭显然想要我感恩戴德。
她便如岑永昭所愿,做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夫君定要言而有信。”
岑永昭见“秦娆”上钩了,指天发誓道:“我若言而无信,愿受天打雷劈。”
“既是如此,我便听夫君。我要为夫君,为我儿子挣一个好前程。”毋弗如好奇地道,“夫君具体有何计划?”
岑永昭答道:“岑永旼绝不会跟你出去,所以我们用不了他杀害爹爹的法子,只能下毒了。”
毋弗如发问道:“毒药从何来?”
“我会想法子弄砒.霜来给你。”岑永昭一把握住了“秦娆”的手,“‘娆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夫君好,儿子好,我便心满意足。”毋弗如浑身发抖,“只是……只是我还是害怕得很。”
岑永昭轻拍着“秦娆”的背脊,安抚道:“‘娆儿’莫怕,这世上若真有鬼,便教鬼来索我的命。”
五日后,毋弗如从岑永昭手中拿到了砒.霜。
岑永昭低声道:“‘娆儿’,明后两日,我不在河西,你想法子将砒.霜下到岑永旼与梁白薇的饮食当中。然后,你便马上回娘家。无人能查出这砒.霜的来路,就算你暴露了,亦不要承认是你下的砒.霜。”
毋弗如右手发抖,险些将砒.霜摔了去。
岑永昭捏紧了“秦娆”的手,道:“‘娆儿’夫君我的前程与我们儿子的前程皆系于你一人身上。”
“我……”毋弗如抿了抿唇瓣。
岑永昭歉然地道:“是我对’娆儿’不起,此事原本该当由我这个当夫君的来做,奈何我若暴露了,我们一家三口便没活路了。”
毋弗如瞧着假惺惺的岑永昭,善解人意地道:“不怪夫君,夫君言之有理。我相信我万一暴露了,夫君定能将我救出来。”
万一我暴露了,岑永昭定会极力撇清干系,不顾我的死活。
这天底下多的是女子,再娶便是。
至于我肚子里的胎儿,既然十之八.九是女儿,死不足惜,再生儿子便是。
次日,岑永昭依依不舍地别过了“秦娆”,心里头想的是待他回来,岑永旼与梁白薇俱是死肉一具,族长之位便唾手可得了。
毋弗如面对岑永昭的虚情假意,只得应付着。
岑永昭前脚一出门,毋弗如后脚便去寻了岑永旼与梁白薇。
梁白薇见得“秦娆”,正要讥讽一二,岂料,“秦娆”竟是道:“我夫君想毒死你们夫妇。”
岑永昭想毒死他们夫妇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秦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毋弗如直截了当地将装有砒.霜的纸包从衣袂中取了出来,递予梁白薇:“这是夫君给我的砒.霜,夫君今明两日不在河西,他命我在这两日毒死你们,他便全无嫌疑。”
梁白薇命人捉了条黄狗来,喂下“秦娆”所谓的砒.霜后,眨眼间,这黄狗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显然易见,所谓的砒.霜当真是砒.霜。
岑永旼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