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连串的说辞中最关键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阿香。只要能证实她的话,这一连串的麻烦便迎刃而解了。”
“我问你,你真的没有撒谎?”
林笙一双杏眼看似直直的盯着阿香,却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两房的反应。
“事已至此,奴婢不敢撒谎。”
“你何以证明?”
“奴婢……”
“你可要好好想想,毕竟人证和物证同样重要呢~~”
林笙笑的有些狡黠,看的娄舜华直觉有诈,她道,“林小姐这般刻意引导这个婢子,莫不是……”
“娄二小姐!”林笙的语气重了些,“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是一定不会多说半句话的,不然可是容易引火上身的很呢~”
“你!”
“我?”林笙依旧笑着,只是她的眼底藏着若隐若无的杀意,“我这也是好心提醒,娄二小姐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啊……”
“阿笙从小习武,言语上多有几分不懂,娄二小姐勿怪啊~”林笙转过头冲娄余和娄老太俏皮一笑,道,“老太太和伯父也不会怪阿笙吧?”
“自然。”
娄舜华绞紧了双手,另一边的娄舜兮更是不敢多言,她虽不及长姐和二姐聪慧却还是识时务的,自然不会去撞这个刀口。
“奴婢想到了。”
“哦?”
“那日三夫人房里叫我去的时候,赏了奴婢一袋碎银子……”
凡官宦人家,正房和偏房吃穿用度上皆是大不相同,尤其是以官中之贵著称的娄府。每一年宫内赏赐的东西必是先入正房,后入偏房,而娄府自己采办的物料更是要明确区分,决不可有半点差错。每一笔开支出入记录有序,事无巨细皆可查。
“那袋银子呢?”
“奴婢心中有愧,一直不该动用分毫,又怕被人瞧了去便藏在床下的暗格里了。”
“娄武,带几个人去搜。”
“是!”
“等等!”
“老爷?”
“多带几个人把二房、三房给我里里外外查干净!”
“是!”
娄穆清很清楚自家父亲是个什么脾气,在官场做事多年,他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轻易的相信,无论别人说再多,他始终只会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见的东西。
可惜啊……眼见可不一定为实。
“老爷,东西都在这儿了。”
娄武带人端着三个托盘走了进来,每一个盘里皆放着一样物件。
“这个是从阿香房里找到的,老奴看过了这钱袋确实是出自三房。”
说罢娄武便将那钱袋放到了娄余摊开的手中,那是一裹云边的绛色绸袋,上头绣着一朵芍药。
“这钱袋用的是临江来的缎子,有两匹,绛色的这一匹来时便送到了三房。老奴仔细看了,上头那芍药的勾线也是一直给三房的绣法。”
“你胡说!”万氏怒不可遏,她指着娄武的鼻子道,“一定是你要……”
“三夫人慎言!”
娄武在娄家做事多年,比万氏更跋扈的见多了,倒是不慌不忙。
“三夫人自然可以说是老奴想要诬陷您,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去搜的房总不能都有假吧?”
“再者,娄武跟随老爷和老太太多年,一切都是听老爷和老太太的,若三夫人坚称老奴作假莫不就是在说老爷……”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
“老爷,我……”
“咚!”
娄余将那钱袋子扔在了万氏脚下,脸上的不耐烦更甚,万氏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见万氏服了软,娄武便走到第二个托盘前,指着那上面乘着的一个红瓷罐道,“这个东西是从三房搜出来的,面上看着是个装香粉的罐子,可是……”
娄武招了个人将罐子拿起,他扣住那瓷罐的盖子转了一圈生生从里面提起了一个上碗下柱形状的瓷器,那瓷器上头与罐子的盖口一般大,到了封底下头才渐渐缩小。
旁人若是不仔细鼓捣一番怕是很难发现这瓷罐的玄机。
“老爷,老太太,您们看。”娄武让人将那罐子倾斜,“这瓷罐如果直接打开便只看得到第一层,不过是香粉。”
“而这第二层……”娄武将取出的瓷器放下,伸出一个手指在里面转了圈,拿出来后便覆上了一圈白|粉。
“倒水。”娄余沉声道,“取银针。”
水和银针不一会儿便备好了,娄余从主座上走了下来,亲自将那白|粉和入水中,在拿银针放入,几乎是银针刚一入水便发了黑。
“原来你房里竟然有这么有趣的东西。”
“老爷,我……”
娄余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用那根针戳了戳最后一个托盘里的杂草。
“这不就是先前太医令给老夫看的倒钩草吗?”
娄余突然笑了出来,“从哪搞到的?”
“是从二房里……”
“二房?谁的房?”
娄武霎时反应过来,“倒钩草是二房二小姐房里,红瓷罐是三房三夫人房里。”
“不可能!”王氏猛地站起身,“老爷,舜华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这一定……一定……”
“我让你起来了吗?”
娄余依旧是笑着的却有些渗人,他看着愣在原地的王氏重复道,“我说,我让你起来了吗?”
王氏哆哆嗦嗦的跪下了,万氏和娄舜兮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见到娄余这个样子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穆清……”
娄余转向娄穆清,眼神和缓了不少,他问道,“你说为父该如何处置她们?”
“全凭父亲做主。”
“可她们毕竟是危害了你娘和你的生命,差一点你们娘俩就……”
娄余一手放在娄穆清肩上,眼中透着疼惜。
“父亲是一家之主,自然会为穆清讨个说法。”娄穆清面上是不卑不亢,“父亲一向公正,穆清都听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