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倏尔,林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发出一阵大笑。
她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双肩抖动,笑声凄惨。
娄穆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直压抑着的心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她的眼神虽然冷漠,但脑中却兴奋不已。
报仇的声音不断叫嚣着,催促着她做出更激烈的举动,娄穆清用力地握紧了木拐,勉强保持着神智。
林笙的笑声中逐渐带上了哭腔,泪水将她的手掌浸湿,她却没让一滴眼泪从掌中偷溜出来。
娄穆清退了一步,松开了手,木拐的一头猛然落地,发出了沉重的敲击声。
林笙身子一僵,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又用袖子在脸上来回抹了几把,这才抬起头看向娄穆清。
她不能再被这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了,她不能认输!
林笙手腕一动,木拐便在她手里翻了个身。她将雀头紧紧按在手下,即使坐着也要与娄穆清争一番气势高下。
可在娄穆清眼里,林笙此刻满眼通红,额前的碎发也被她搓得凌乱不堪,脸上更是泪痕密布,再怎么瞪着眼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林笙用力地撑着木拐,但膝盖处的布料仍细微地抖动着。
娄穆清的目光朝下一瞥,便知道林笙此刻依旧很疼。
疼?疼就对了。
“你方才问我是不是你的落水便是我的算计?”
娄穆清遗憾地摇了摇头,“真可惜,不是。”
“你是想告诉我那是一个意外吗?”林笙质问道。
如今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居然就那么相信了娄穆清的话。
“哦~那倒不是。”
娄穆清走到一旁坐下,林笙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她,连一瞬都不肯放过。
“我那愚蠢的二妹本想给我找些麻烦,却阴差阳错地把你送到了我的手上。”娄穆清叹了口气,“她这么多年也算是难得地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你觉得你把一切都推给一个死人我就会相信吗?”林笙冷笑,手中的木拐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着地面,发出剧烈的响声,“如果不是你,你又怎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那里,又怎么会……救了我。”
说着,她又嗤笑一声,悲凉道,“你若不算计好这一切,掐着时机救了我,又怎能骗得我对你这般深信不疑。”
从小到大,林笙就没什么朋友,娄穆清是她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她所有的热情与心意全都付诸给了她,结果不过是镜花水月。
“事已至此,我还有哄骗你的必要吗?”
娄穆清没有那般善心去替娄舜华顶个骂名,但她却很乐意将林笙的伤疤撕得更加鲜血淋漓。
“骗你去芦苇荡想溺死你的不是我,我也不过是得了消息去寻你,当初那般拼命地救你也只是怕你死了连累娄家。”她的声音平淡,却足以将林笙的心撕扯得七零八落,“而救了你之后的一切,才是我的算计。”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能那么简单地放下所有的恩恩怨怨,我何尝不想让你就那样死去。
“一切?”林笙咬着牙,“真是难为你陪我作了这么久的戏,娄大小姐。”
“哦,不,瑞王妃。”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的。
是她有眼无珠,识不清人,往日种种情谊落在这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也不算为难。”娄穆清指尖轻点桌面,勾了勾嘴角,“毕竟我也听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林笙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张扬而又纯粹,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娄穆清以前也常常笑,只是这般一比她才发现,自己真是从未被这人放在心里过。
那些欢声笑语,都是她刻意给自己看的假象。
是自己可悲,也是自己可笑。
等等!
林笙猛然间回过味来,她握着木拐的指节因为太用力而咔咔作响,“你都做了什么???”
“你说呢?”娄穆清抬眼,不答反问。
林笙的双眼蓦地瞪大了,近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尽数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几近崩溃地吼道,“是你,居然是你。”
她秀丽的脸因为惊惧而变得扭曲,整个人好似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原来你的一开始竟是这个意思……”
林笙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有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了。
“你太可怕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费这么多功夫在你身上?”
娄穆清将落至林笙下颚处的泪珠揩去,她的目光温柔,动作也轻柔极了,林笙一瞬便又恍了神。
“早在方才,我便提醒过你了,是你执着于那些无谓的情感,竟然这么久才想明白。”
直到娄穆清收回手,极轻地冷哼了一声,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又被耍了。
林笙像是泄愤般地在娄穆清触碰过的地方狠狠地揉搓了好几下,“你现在做这些又想干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
“不。”娄穆清摩挲着刚刚触碰过林笙的指尖,“只是有趣罢了。”
“有趣?看我这幅凄惨的样子的确有趣!”
“你这般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是我泥土糊了眼、猪油蒙了心,竟然真相信了你的鬼话!”
“我那么相信你,那么怕你被卷入这场漩涡,我什么都告诉你,我那么想保护你!”
林笙的声音逐渐尖锐,“可结果呢!我爹和表哥得今日遭遇,竟全与你有关!”
“不——不——”林笙的瞳孔剧烈颤动,她突然倾身向前扣住了娄穆清的手,“绥姐姐呢?是你杀了绥姐姐吗?”
林笙的手心冰冷,还出了一层薄汗,覆在娄穆清手背上并不舒服。
娄穆清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林笙的面上痛苦不已,只要娄穆清轻轻点一下头,这人就会坠入深渊。
娄穆清微微蹙眉,林笙这副模样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