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 甄汨珞从不相信什么巧合。 怎么她就能那么碰巧?在去往徐州的路上遇到需要帮助的翩翩公子?对方还是她的堂哥。 从前这个“甄家”也没上门拜访过,甄昙怎么就对她那么亲亲热热呢? 甄昙是天还未亮就被飞羽请去了王妃屋中。 如今情况特殊,再加上他是王妃有血缘的堂兄,也就不再避讳什么男女大防。 甄汨珞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是一个已婚妇人常用的堕马髻,面上点着些许胭脂,看似气色还算不错,但细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眼下的乌青。 想来是好几晚辗转难眠了。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开口道:“堂哥,你得帮我。” “王爷如今生死不明,毫无行踪,你带本妃先去仓嘉城找官兵,然后我们直接去夷陵城。” 甄昙略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个刁蛮堂妹还能再犟几天呢! 甄汨珞话音刚落,见他沉默无言,眼眶顿时红了: “堂哥,一笔写不出两个甄,咱们是同族人,你得帮帮本妃……” “我知道我这些日子待你脾气不好,我给你赔不是,因为我这段时间真的很怕,我才刚大婚不久,王爷若是有个万一,皇上觉得我克夫怎么办?呜呜。” 她说着,一双灵动的眼眸蓄满泪水,眨了眨眼,金豆豆就往下掉。 “我不敢去夷陵城,万一官员们不认我的身份怎么办,要是回了京城,皇上饶不了我!” 甄汨珞哭得惨兮兮的,饶是甄昙也有几分手足无措。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他面容坚定,抱拳行礼道:“王妃不必惊慌!草民到夷陵城就请父亲作证,你放心。” “你可以直接叫我妹妹就好。”甄汨珞破涕为笑。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就从“王妃”与“草民”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妹。 甄昙发现甄汨珞翻起脸比翻书快,虽然如今有求于他所以示弱,但骨子里的大小姐脾气还是改不掉。 比如中午用饭,侍卫们吃得都是肉干炊饼,她就瞪着眼,满脸嫌弃,吵吵嚷嚷要吃王府厨娘做的金丝枣泥糕,最后还是甄昙又拿出一包果干才给人哄好。 甄汨珞捧着果干,笑得心满意足,对飞羽招了招手: “堂哥还真是大方,你给属下人分了吧,大家最近赶路都累的很,等到夷陵城本王妃一定重重有赏。” 一名个子有些矮,长相白净稚嫩,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率先开口,“属下谢王妃赏,王妃就是菩萨心肠。” “谢王妃赏,王爷与王妃就好像书中的神仙眷侣似的,咱们王府能有您这样的主母,是属下们的福气。” “是啊。是啊。” 这些人嘴里的彩虹屁都能吹到天上去,甄汨珞感激地看向甄昙。 甄昙笑得有些牵强。 这明明是他的东西,被甄汨珞赏下去,倒让她讨了好。 终于进仓嘉城,甄汨珞第一时间赶去太守府拉援兵。 太守如今正在军队上职,她这一来给人打了个手足无措。 前来迎接的是太守夫人和太守的嫡长女。 甄汨珞端着一副王妃架子,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穆夫人,不知穆太守什么时候能赶回来?本妃有要事要交代他,说完本妃还要赶往夷陵城。” 穆夫人张了张嘴,只能赔笑道:“府中已经派人去通知太守了,王妃娘娘切莫着急,大约有一两日,太守就能赶回来。” 穆夫人怕她生气又连声说,“这两日就请娘娘不嫌弃暂居府上,我们、一定拿最好的招待王妃娘娘。” 甄汨珞淡淡一笑,看得出太守夫人不太善言辞。 她当着甄昙的面,难得没有作妖,只是摆手将其他人都驱散开,对下首的太守女儿点了点头。 那小姑娘受宠若惊地上前,磕磕绊绊地行礼: “臣女穆绵绵见过王妃娘娘。” “穆绵绵,这名字有几分意思。”甄汨珞笑着夸赞,从手腕取下一只玉镯放到她掌心,“这两天就请穆姑娘给本妃说说徐州的风土人情。” 此时,就连太守夫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们太守府在仓嘉城是一等一的门户,但放在京官那头就连蚊子肉都算不上,本来以为这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肯留下就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没想王妃还让女儿去随行。 她连忙戳了戳女儿的胳膊,“王妃娘娘赏赐,快收下。” 穆绵绵眼眸大亮,躬身行礼,“多谢王妃。” 她听父亲说过,以后凌王就是徐州最大的官,能得王妃给的赏赐,将来相看亲事用作嫁妆也是很有面子的。 想通这点后,穆绵绵少了几分拘谨,看向甄汨珞的眼神更多出几分亲切。 没说多久的话,甄汨珞就称累了,让穆夫人安排院子去休息。 王爷失踪这种事太大,她得让仓嘉城太守偷偷摸摸去寻人,免得引起民间恐慌。 虽然她心中对自己美人夫君的安全十分有数。 只听檐上“咕咕”两声叫唤,飞羽纵身一跃,抱着一只鸽子下来。 甄汨珞拆开字条一看,是秦临渊的字迹。 勿念,一切安好,夷陵城见。 甄汨珞呵呵一笑,随手将纸条点燃扔了。 飞羽不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自家王妃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仰头看天,内心不禁大呼:主子,你知道你媳妇生气了吗? 穆绵绵年仅十四岁,小姑娘有些喜形于色,将那只镯子护在怀中,准备亲自下厨做些点心请王妃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