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之后,甄羽霜指尖在秦湛瑛光滑的胸口来回打转,不知想到些什么,眼神微微一动,“爷,霜儿想起一事,如今凌王得令在交州打仗,难免会笼络军官,爷不妨请皇上以凌王无子为由,封两位侧妃送到边关去。” “一来这些女子有圣谕为凌王开枝散叶,二来边关的军士们也会觉得凌王带女人在战场上贪图享乐,不堪大用……” 此计可行!秦湛瑛眸子微微一亮,赞道:“霜儿真是本王的解语花智多星。” 甄羽霜羞赧地垂首不语。 甄汨珞! 是那个女人害得自己沦为侧妃,如今只能对着徐妙妙伏低做小,甄汨珞凭什么能和夫君恩恩爱爱? 听说凌王即便到了徐州也依旧没有纳妾,那女人凭什么呢…… “皇上,臣昨日说到《后汉书·朱冯于郑周列传》,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礼而动。智者相时而作,能够顺应时代潮流,愚笨的人却违反历史潮流而动。” “前朝旬英宗风流放肆,不顾臣子劝告,饲后宫八百余同榻之女,不发展民生,反而日日寻欢作乐,所以旬亡矣。” “《韩非子》早有言,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而后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轻而典谒重,如此则内外乖者,可亡也。” “邺王殿下。” 方才讲话之人放下手中的书籍,笑吟吟地抱拳行礼。 “祁大人免礼。” 秦湛瑛上前给皇帝行过大礼,状若无意地扫过那名青年。 那人身长玉立,笔直如松般矗立在殿中,即便在皇帝面前,依旧神色恭谦举止从容,穿着一件明红色的官服,衬地对方唇红齿白,俊美无涛。 新鲜出炉的探花郎祁忪戊。 殿选之后,皇帝将三人带入御书房谈话,后来就将祁忪戊放进翰林院,日日入宫读书讲解。 本来最近皇帝心情很是不好,一来是越国蛮夷猖獗,在失去的城池大肆屠杀,二来是他向秦临渊低了这个头,害怕对方再度掌权,闹出五年前那件事。 秦湛瑛眼神晦涩,父皇最忌讳这些,而祁忪戊所讲的《韩非子·亡征》说的是皇权王朝四十七种亡国征兆,他在父皇面前侃侃而谈,无所遮掩,父皇却反倒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老三,你如今也娶了王妃,日后也当为皇室开枝散叶,为朕解忧……” 昨日是邺王大婚,皇帝与皇后为其主婚,今日新婚夫妻俩入宫谢恩,才刚去了皇后那,徐妙妙惹得皇后很是高兴,秦湛瑛想着皇后对霜儿的冷言冷语,心情烦躁,便来了御书房外。 一听皇帝这话,他眼神一亮,状若无意地说:“听说大皇兄院子里的楚侧妃有喜,二皇兄那边的白侧妃也有七个月了吧,儿臣总难免想起至今膝下空空的凌王。” “王弟正在前线,这刀剑无眼,若有不好……父皇不妨为王弟选两位侧妃跟随,没准就……”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了他。 他巴不得秦临渊无子,还上赶着给送人? “大敌当前,他是一军统帅,最该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夺回城池,岂能沉溺于女色之中?” “方才祁翰林说的,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皇帝眸光幽深,周身散发着怒气,“总有御史弹劾你宠妾灭妻,先前你表妹的事都是皇后收拾残局,本来以为你娶了正妃就会清醒,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主次不分,不堪大用!” 秦湛瑛身形一僵。 不堪大用! 父皇这话若是传到朝野耳中,自己这半辈子积累起来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谁也不会扶持一个皇帝口中“不堪大用”的皇子。 他立刻跪在地上,一副悲痛至极的模样:“父皇,儿臣知错,是儿臣想差了……”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本来情绪还不错,现在是看着这个儿子就心烦。 他此时应该去皇后宫中喝媳妇茶,这回也没了心,向御书房而去。 祁忪戊正歪着头看热闹,见此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跟上皇帝的脚步,心中充满幸灾乐祸。 太好笑了! 今上较为重视嫡庶,因此秦湛瑛这个皇后所出的皇子才能被大臣所推崇,也因此好友秦临渊受过不少白眼……可这个邺王吃尽了嫡出的红利,竟然为了庶出的庶妃去违逆皇后,冒犯皇帝,他简直是少有的大傻子。 要是没有中宫嫡子这层身份,估计早就被襄王贴脸开大了吧! 也不枉费这段时间自己吹了这么多耳旁风。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写信,找秦临渊多要点赏玩之物,当铺的生意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要不然他就只能把皇帝赏的御赐之物磨了编号,炼了回炉去补窟窿了。 “喵呜!~” 一只信鸽扑棱着落在树枝上,听见那一声猫叫吓得将脑袋缩进了羽毛中。 “喵呜!~” 小橘子又叫了一声,兴冲冲地盯着它,恨不得飞窜上树把这白生生的小玩物拖下来。 “小橘子。”甄汨珞笑吟吟地走出小厅,一伸手,鸽子就如乳燕归巢一般扑进她掌心,“小橘子,本王妃上次跟你说过了吧,不许伤到鸽子。” “三天不许吃肉的惩罚还不长记性?” “喵呜。”小橘子委屈的哼叫两声,用肥胖的身躯蹭了蹭甄汨珞的裙摆,好似真听懂了女主人的威胁一般。 甄汨珞将鸽子身上的小纸卷打开。 “一切安好,煞是想念。” 就八个字?她有些纳闷地走进小厅里,又开始抱着啃那一堆永远也看不完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