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里官员钻营不惹人厌烦,惹人厌烦的是不做实事,溜须拍马,本末倒置。 没有相见的必要,甄汨珞等人从后门离开,上了王府的马车继续向南行。 而还在驿站中的万知州与两个下属互相对视,心头一沉。 那位王府的贵人在临走前就让奴仆给传了一句:好好查案。 也不知是敲打还是恼上他们了。 出了泉阳城,就是扬州的地界。 扬州靠西北,风沙大,无论男女走在街上都习惯带上帷帽或面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固有的穿衣方式。 甄汨珞头上戴着从街上买来的鹿头帽,两个硕大的鹿角顶在头上,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三条珠帘系在下巴上,看起来格外有趣。 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暗红的里袍,外面裹着鹿皮披风,而飞羽等人则做狼皮打扮。 一家子走在街上,活像动物园跑出来的。 “小公子里面请,最近天黑山下闹匪很是不安生,住持说只要有空房间就可以不要钱提供给施主入住,您切忌天黑夜晚千万别出去……” 小和尚倒是个善心的人,一路上忧心忡忡地叮嘱几人。 “多谢你,不过我们愿意捐给贵寺香油钱。”甄汨珞对飞羽使了个眼色,后者就掏出三百两银子交给小和尚。 小和尚没再多言,谢过之后就将几人领到了后山一处空的客院。 “越人来犯扬州边境,楚总兵忙着在前线抗敌,这里从前就有一座土匪山头,被剿了之后那个大当家跑了,一看扬州乱起来,立刻就揭竿而起,拉着一帮流民又干起老本行。” 不过人数不多,约莫有三百号人。 她隔壁住的是一对母女,准确的来说,甄汨珞就是冲着这两人来的。 山匪不知从哪得知楚总兵的夫人与长女在寺中吃斋祈福,准备捉拿她们来胁迫楚总兵。 人家丈夫忙着抗击蛮夷,后面还有狼心狗肺之辈贼心不死,真招人膈应。 夜里,果然山下就闹腾起来,方才带几人来的小和尚气喘吁吁地拍着大门:“小公子,山匪来了,你们快收拾收拾去观音殿避一避。” 甄汨珞从头到尾就没更衣,闻言直接打开大门,小和尚见状又去拍隔壁的门,“楚夫人,楚小姐,闹匪了大家先……”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位紫衣姑娘,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显然也听到了小和尚的话,二话不说就回去搀扶着自己母亲,连同两个小丫鬟一起往外走。 甄汨珞默不作声地跟在后方。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位楚小姐好像并不慌忙,将楚夫人交给两个婢女,自己则是往前庙里冲,楚夫人一惊,下意识上前企图拦住女儿,“栀姐儿!” 她与一名着急忙慌逃跑的夫人相撞,身形顿时一个踉跄。 一只白净的手托了沈夫人的胳膊一把,沈夫人抬眼一看,是一名红衣少年,容貌精致昳丽,气度不凡。 甄汨珞优雅地松开手,轻声道:“夫人,请小心。” 楚夫人对她点了点头,连忙去抓小丫鬟的手:“你们快去追栀姐儿,她往前院跑什么……” 整个寺庙都是乱的,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甄汨珞见状,主动提议道:“夫人,我和我的侍卫去前院看看吧,帮您找那位小姐。” 楚夫人急得火上浇油,一听“侍卫”两字,眼睛顿时亮了,也不含糊,朗声应道:“劳烦公子,我们扬州总兵府必有重谢!” 甄汨珞轻轻一笑,领着男装打扮的飞羽和阿澄追了上去。 她所求的倒也不是什么重谢,而是楚家对凌王府的忠心。 越往前院就越乱,一个个旅客急着往后面跑,无意之间甚至踩倒几个,年轻强壮的和尚们手持长棍,将不断被攻击的大门死死抵住。 外面有百十来号山匪,又岂是几个和尚能挡住的。 一个褐色布衣的男子从院墙上一跃而下,他脸上还沾着血,那模样如同嗜血的妖怪,小和尚大惊失色,连连叫喊:“山匪爬墙进来了!” 那男子提着刀就要砍他,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挺身而出,弯刀狠狠地贯穿了男子的胸口。 又有几个山匪爬墙进来,紫衣姑娘明显不敌,眼看刀剑就要戳破她的胳膊,一只袖箭破空而出直接刺透对方的喉咙。 楚青栀抬眼一看,是方才在自己等人身后的贵气小公子。 来不及道谢,却见那小公子和身后两个侍卫动作飞快地与山匪过招,一举一动翩然却又狠厉。 甄汨珞手起刀落,杀了最近的一个山匪。 她早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让人去报了官,此时寺庙外面火光冲天,原本已经爬上墙头的一人瞳孔一缩,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翻身退回外面。 与此同时,山匪们爆发出焦急的嘶吼声:“有埋伏!快撤退!官府的人来了!” 山匪们乱作一团,到底都是一些吃不饱饭的流民临时凝聚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打不过训练有素的扬州卫,许多人只顾着逃命,甚至都没反抗一下,就被军队生擒。 等到外面的厮杀声彻底结束,楚青栀脸上尽是喜色,对和尚们喊道:“快开门,是我哥哥来了!” 和尚们显然对这位楚小姐颇为信任,确认外面无恙之后,才匆匆打开寺庙大门。 身穿甲胄的楚行域与一众将士大步走了进来,“小妹,你和母亲无事吧?” “没事!”楚青栀余光扫过一侧,指着甄汨珞几人说道:“是这几位救了我。” 甄汨珞接过飞羽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鲜血,笑吟吟回应:“是令慈拜托我来寻找小姐的。” 楚行域狐疑地打量几人,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