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下意识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笑话沈家两房不和睦,秦临渊那几个兄弟也不是好玩意儿,等自己的囡囡生下来,她一想到自家女儿被算计来算计去就恨不得杀人。 她可得好好宝贝她的女儿。 “沈二夫人也知道李家公子的德行,哪里肯让沈罗宁嫁过去?李家不服,还到处嚷嚷当初与他们订婚约的是沈罗宁,给沈二夫人气病了。” “后来还是沈老夫人出面,才压下了那群人。” 不用说肯定也是借着沈总兵的势,李家不把白身的沈二老爷放在眼里,却不敢去挑衅沈总兵。 沈二夫人既要还人家女儿,最后还要靠着人家渡劫,当真是厚脸皮。 “沈罗宁和李公子的事平息,沈二夫人估计把账全记沈攸宁身上了,她前段时间给她儿子相看,恰巧碰上了杨家女,沈二夫人还觉得自己是什么贵人呢,瞧不上县令之女,却还是透露若是杨芹芹能想办法让沈攸宁失了清白,就允诺这桩婚事,杨芹芹也是眼皮子浅的,把沈家的婚事当成宝。” 总兵府二房之子对于杨芹芹来说确实是一桩登了天的好婚事,只是那也得分什么时候,如今的沈家二房,也就打肿脸充胖子,杨芹芹却看不出来,还眼巴巴地贴上去。 苗锦玉不愧是小八卦王,细节都描述的绘声绘色:“办事的衙役有一个是我哥的朋友,我娘找人去跟他夫人打听,据说衙役找上沈二夫人的时候,沈二夫人根本不认账,还说杨芹芹是不要脸的女子,想贴上她们家儿子。” 事已至此,杨芹芹这辈子算是毁了,不过也怨不着别人,这都是她自己作的。 一念恶一生还,她想毁了沈攸宁一生,却搭上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甄汨珞听完还颇为感慨,拿起身边的果汁喝了一口。 苗锦玉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说道:“还有呢!还没说完呢!” “昨晚上,沈总兵拿了一根鞭子气势汹汹地闯进沈家二房的宅子,据说抽了沈二老爷五十多鞭,沈二夫人也没能幸免,给人打的满身是血,说是教妻不善,他这个兄长代为教训,后来沈老夫人哭着喊着才把人拦下来。” 苗锦玉双手合十,笑嘻嘻地说:“这事可不是我胡说,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沈总兵拎着鞭子在身价二房门口踹门。”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这真是每一鞭子都打得不冤。 沈二老爷也不是什么有品德的货色,不然早在沈二夫人祸害隔房侄女的时候就拦住了,哪怕他没有恶念,但有优柔寡断耳根子软也是事实。 从沈老夫人的态度也能看出一二来,沈二老爷早就叫她宠坏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增县一片寂静,毒辣的阳光照在密林之中只有少数几抹明亮的斑驳散落在地。 前面就是越国屠杀过增县百姓堆积的万人坑乱葬岗,越人担心瘟疫,一把火烧了所有尸体,里面少数几个奄奄一息的,也尽数烧死,如今只剩一片废墟。 即便是如此,此处还是透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味。 天气热的很,中年男子匆匆策马而来,即便满头是汗,他却依然没有注意,缓缓停在废墟前,眼眶红得惊人,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中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一个五十来岁的将领,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掉泪。 一抹审视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 秦临渊从阴凉处走了出来,他一身单薄的白衣,走动时掀起身侧一片灰蒙蒙的纸灰。 “护国候,许久不见。” 没错,中年男子正是传闻中已经通敌叛国的护国候安山越。 护国候怔怔地转过身,对方熟悉的面孔落在眼中,彼此皆是无言。 秦临渊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沉默之后,便唇齿轻启:“你儿子在我手上。” 护国候世子是老来子,四十岁才得了那么一个嫡子,被封为世子,安景辰备受宠爱,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小纨绔。 “你已经为了百姓舍了一家人,现在全家唯有一个世子还游走在外,你忍心看着你儿子有个好歹?” 护国候一阵沉默,颤抖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秦临渊眼帘微垂,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京城中有人给贵府求情,虽还没到三司会审,但安家满门都在天牢之中,世子侥幸离开,险些被其舅舅献给皇上,他如今就在徐州卫帐中,你们父子俩可有什么话想说说?” 二月,护国候领命率兵出征,越国来势汹汹,交州卫无力抗敌,十万庶卫营算是抵挡了一阵,将越国蛮子挡在白水城外。 随后护国候与副将忠勇伯起了龃龉,他虽是主将,却没有站队,可以说除了亲朋好友没有任何势力,而忠勇伯背后是邺王,是庞大的外戚氏族。 仗还没打起来,两方就开始争夺主权。 内乱外患。 越国主将乌弭尔命越国士兵将无数擒获的百姓押至白水城外,架起好几口锅,男子肢解,女子奸杀,扔进锅里人还有惨叫……乌弭尔羞辱虐杀俘虏,要求不开城门就继续,短短三天死了数百人,在鲁国军队的眼皮子底下。 对军心造成不小的影响。 乌弭尔说得实在太好了,只要开城门便释放俘虏,绝不动白水城百姓一人。 护国候在艰难的抉择。 以他的认知,交州卫和领着军饷无所事事的庶卫营根本没有出城迎战的能力。 就在他犹疑之际,夜里,不知怎得,越军突然大肆进攻,他们手上就像捏着布防图一样,专门攻击白水城弱项,当夜就死了五千兵卒,城中出了叛徒,他与忠勇伯皆被生擒。 他在越军手里受了刑,反倒是那窝窝囊囊的忠勇伯,平日里窝里横,一见到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