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看笑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对便宜爹还是有几分了解,并不是个蛮横专权的,多年来死抓着兵权不撒手并非有什么反心,反而是透着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劲儿,总认为庶卫营那些人都被练废了,他不想交出手里的兵。 说他跟金国有勾结,甄汨珞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便宜爹连个儿子都没有,金国许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无人继承,死后还背着个谋逆叛国的恶名,傻子才会认为他想造反。 大多是一些民间学子不知官场情况,私下胡乱猜测的风言风语,不足为人道矣。 但是这个跟前闹出官员和金国谋逆…… “皇上,金国近几年就在我朝西域边境骚动,此番也不知是不是要大举进攻,臣轻皇上即刻调兵前往西域防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有勾结金国之人,必须严惩以振朝纲!” “方御史此言差矣,兵部尚书府中虽抄出与金国来往的书信,但尚无确凿证据,身为我朝尚书,位极人臣,王大人有何理由与金国私相授受?” “还有国公爷,只是与曲大人说几句话便打为同党的话,那满朝文武就都可以算得上拉帮结派了!” 方御史不服:“邺王殿下身为甄国公爷的贵婿,自然是向着他说话。” 秦湛瑛冷笑:“用人不避嫌,举贤不避亲!清者自清!” 甄国公默默地看着两人争吵,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他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邺王先跑上去给自己“争辩”,当真是闲的没事干。 每当想起秦湛瑛做得那些事,他就呕得慌,哄着他的两个女儿团团转,有什么事不说开了,背地里搞小动作,最可恶的是,他嫌长女不好看,大可以拒婚,还找几个流氓无赖…… 秦湛瑛就是说出花来,他也不会跟这样的人有什么来往。 不慈不善之人,不可为明主。 邺王这边说得口沫横飞,他那维护的老丈人就在武将那一行人中没有半点表示,就连晟王都替他觉得尴尬。 四弟这个老丈人明显是拉拢不过来了,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死咬着这口肉,甄国公的势力就这么香?他已经不想为这个蠢蛋做事了。 皇帝冷着脸听几名御史你来我往,如往常一样下了朝,烦躁地向御书房走去,他脚步一顿,不知想起什么来,又拐弯冲着尚书房而去。 “《春秋·宣公十二年》有云:举不失得,赏不失劳。” “此言便是告知后人,用人之道,推举人才不要遗漏有德之人,赏赐不可忘记有功劳之人,赏罚不明,则会出现争端。” 许久之后,声音渐渐停息,几位年纪小的皇子早就坐不住冲出尚书房,却撞见站在大门口的皇帝,吓得灰溜溜站成一排,如鹌鹑般低垂着头。 皇帝哼笑一声,叫几个小皇子离开去玩。 尚书房中只有八皇子领着十皇子在询问课业。 两人见到皇帝之后,纷纷行礼告辞离去。 “祁探花,你觉得朕这几位皇子怎么样?”皇帝似是不经意地问。 祁忪戊淡然一笑,自然不去触碰几位及冠皇子的眉头,只是朗声回答:“臣以为十皇子勤奋好学,十一皇子聪颖却顽皮,性子还有的磨,待到日后必成大器。” 十皇子才九岁,十一皇子不足五岁,都是读书的小破孩。 皇帝叹了口气,“爱卿整日做教书先生,尚书房倒是清静,前朝却吵得朕头疼,想当初幽州军饷一事还是爱卿出奇招,才得以拨乱反正,那时候你还是个平头商人,如今都高中探花郎了,爱卿母亲克满意了?” 祁忪戊打哈哈说:“谁家儿子高中探花郎都是喜事一桩,家母自然乐得天天给祖宗烧高香,吃斋念佛给陛下祈福,整日说陛下慧眼识珠……” 这一番话倒是把皇帝逗笑了:“好你个祁探花,面上夸朕,实则是夸你自己是‘珠玉’呢。” “没有皇上火眼金睛,臣这个珠玉也得蒙尘。” 祁忪戊拍着马屁,倒把皇帝哄得高兴些许,上朝时那点不愉快也收了回去,忽然意味深长地说:“前朝有些人真是该死,诛九族不足为国,国家正与南边越国蛮子打仗,他们竟然敢勾结金国,难不成是想再来一场楚王之乱?” 祁忪戊跟在皇帝身后,似笑非笑地挑眉。 楚王乃是开国皇帝手下一员大将,两人情同手足,太祖皇帝登基之后,更是将其册封为异姓王,甚至面圣都不必跪拜。 也是这样,一点点把楚王的野心都养了出来。 太祖皇帝十年,东方水寇作乱,在海上劫商船,杀百姓,装作鲁国百姓潜入东莱、青州、徐州等地引起战乱,而楚王则在后方勾结金人,从西域发起战争,本朝两面夹击,险些失去半壁江山,好在太祖皇帝御下有方,英明神武,平息战乱。 那位楚王也是本朝唯一一个“诛十族”的罪人,太祖皇帝念其凶恶之心,将其好友、门生列作一族,随亲眷同诛。 如今同样是两面夹击之势,也难怪皇帝提起楚王之乱。 祁忪戊蹙眉想了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转身正好看见他皱眉头,便好笑地说:“祁探花潇洒不羁,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怎么不说话了?” 祁忪戊抱了抱拳,唇齿轻启:“臣不敢欺瞒皇上,只是臣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皇帝目光一沉,“你细细说来。” “皇上,西域边境并未传来战报,五年前,凌王重挫金国,取得大胜,臣以为金国休养生息起码也得十年,而且当下风声正紧,越国呈大败之势,金国若想趁乱发动,何不早些发兵,非要等到越人再无反击之力?” “难不成金国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帝脚步一顿。 祁忪戊轻笑:“皇上,金国若真能勾结上兵部尚书、御林军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