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嬷嬷一个瘦高个,嘴角有一颗黑痣,吊眼梢三白眼,一看便是刻薄之人。 令一个中等身材,倒是看似慈眉善目,只是不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位嬷嬷上前一步,行了个万福礼,虽是行礼,眼中却并无多少恭敬: “奴婢姓高,王妃可以叫奴婢高嬷嬷,这是华嬷嬷。” 说话的是瘦高个,另外一个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说王妃初次有孕,双方也没个母亲婆母的照应着,让奴婢两人来伺候王妃。” 什么叫双方也没个母亲照应?陆月儿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可真难听,说得好像凌王和珞姐姐是什么天煞孤星一样。 甄汨珞却是面色平静,回了一句:“怎么没母亲呢?皇后娘娘不就是王爷嫡母吗?高嬷嬷日后可要谨言慎行,再敢诅咒皇后娘娘,本王妃绝不饶你。” 到底是从宫中出来的,高嬷嬷脸上含笑,心中啐了一口,当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在京城能给皇后娘娘气病。 她没咬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冷:“王妃,您如今已经六个月身孕,怎么还在外这么晚才回府?皇室的孩子娇贵,说难听点皇孙比母亲都贵重,若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她眼神幽幽扫过一旁的陆月儿,皮笑肉不笑:“这就是渭阳侯府的三姑娘吧?听说最近一直住在王府,怎么不拦一拦王妃呢,皇孙是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砰。” 甄汨珞将手上的茶盏放在桌案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巧打断了高嬷嬷的话。 “两位嬷嬷远道而来,管家还未给你们安排住宿吧,飞羽,将人请下去好好歇息,没有本王妃的命令,谁也不许去打扰!” 高嬷嬷冷笑,还要再说什么,飞羽和阿澄两个已经忍不住出手,一左一右将人死死薅住往外拖。 甄汨珞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这两位可真是皇后“千挑万选”,为自己选来的教养嬷嬷。 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有个什么好歹,惹人厌烦的紧! 两个嬷嬷做惯了活计,力气不小,还想挣扎,却根本打不过自幼练武的飞羽和阿澄,高嬷嬷情急之下大喊大叫:“凌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皇后……噗!” 没了两个嗷嗷乱叫的狂犬,飞花筑再度陷入一片宁静。 甄汨珞拉起陆月儿的手,轻声安慰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别怕,真龙还得让地头蛇三分呢,这两个人在王府掀不起浪花。” “珞姐姐。”陆月儿脸都吓白了,哪见过这种阵仗,小姑娘却还是一脸单纯地反过来安抚她,“珞姐姐你不要生气,一切都以孩子为重。” 甄汨珞失笑,揉了揉她蓬松的小脑袋瓜,“你说得对,我干嘛想不开跟两个老婆娘计较,但是月儿,等霍夫人过府之后,你就搬去跟侯夫人一起住吧。” “珞姐姐……”陆月儿微微瞪大眼眸,就像委屈的猫儿似的,想说些什么挽留,却被甄汨珞笑着转移话题。 她心如明镜,皇后身边的人对自己有意见,对陆月儿也有,说到底还是因为渭阳侯府拒婚的事情,连带着皇后身边的狗都敢对着陆月儿狂吠两声。 渭阳侯是皇帝宠信之臣,她们接触太多不好,她与陆三娘私下的情谊彼此清楚即刻,再这样下去未免招摇,尤其是皇后弄来恶心人的这两个嬷嬷。 夜里,甄汨珞还没就寝,飞羽就拿着一封书信轻声走了进来。 一看那书信,甄汨珞不屑地笑了笑:“还当是皇后身边多稳重的嬷嬷,想必是多年狐假虎威惯了,这才半日,受了点委屈就开始往京里告状?” 飞羽也笑:“您放心,无论是京城来的那几个人,还是传信的东西,都出不了夷陵城。” 甄汨珞撕开书信一目十行,里面也大多是一些说凌王妃有多嚣张跋扈,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连皇后亲自指派的嬷嬷都受到了冷遇,随后又吹了一大堆皇后的马屁,没有什么正经内容,她瞅着无趣,随手扔进痰盂里烧了。 “你让人费心盯一盯,有时候不必太苛待她们俩,给人适当的活动空间,看看她们俩究竟只是想给我添堵,还是有别的什么项目。” 若是后者,甄汨珞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她会让这两人后悔踏上徐州的地界儿。 “王妃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一夜好梦,甄汨珞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用早膳,吃着肉末鸡蛋粥,酸酸甜甜的小汤圆,她眉目舒展。 阿澄就在一边笑:“王妃,您是不知道,那位高嬷嬷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服侍王妃起身,来的时候天都没亮,还没来得及吵吵嚷嚷,就被飞羽姐姐一个飞毛腿给踢掉一颗牙,满嘴都是血,可笑死属下了。” “难为你们俩,本王妃睡得舒坦,将来给你们俩颁发一个门神的称号。” 甄汨珞也笑,古有秦琼、尉迟恭为唐太宗守门驱邪,现有这两个小丫头守护自己的睡眠。 阿澄还在插科打诨,闻言当即就不满了,撒娇地说:“属下和飞羽姐姐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黑口黑面青面獠牙的门神?” “你还真是舍得夸自己,可别带上我。”飞羽挑帘进入,一脸嫌弃,“王妃,霍夫人带着家眷来了。” 甄汨珞眼神一亮:“去请霍夫人进来吧,另外叫上客院的陆姑娘。” 现在六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甄汨珞也没找人在小厅接待,而是让人将小花园收拾了一番,有风清凉倒也不算热。 霍夫人今日穿了一身略显贵气的墨绿色树竖领大襟长衫,头上插着一只点翠飞凤费翠簪,簪尾有两条较短的流苏步摇,用同色的墨绿翡翠珠与珍珠搭配,极为美观。 她的身后还有两名年纪相仿的少女,一个穿着翠色短袄,另一个穿的是粉色百迭裙。 甄汨珞目光扫过翠衣姑娘,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