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地问:“贵人,是保大还是保小?” 甄汨珞差点被逗笑了,甄羽霜这种情况,弄不好就一尸两命,就算孩子生下来也活不成,产婆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只不过是担心弄不好,担上责任被惩罚罢了。 她看了一眼甄羽霜,正打算让人出去问秦湛瑛,床榻上痛苦呻吟的女子却不知哪来的力气,贝齿紧紧咬住唇瓣,含着丝丝血腥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嗓音嘶哑地说着:“孩子生不下来。” 那意思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甄羽霜心中痛苦至极,因为她有感觉,若是去问秦湛瑛,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只怕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小。 她的身子情况,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当初甄汨珞同她说,皇后曾经下药的事情,即便是没有证据,但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之后,身体的各种异样也让她心中有九成的相信。 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了,她的命也绝对不能丢在里面。 她还要活着看那些加害自己的人不得好死……秦湛瑛、徐妙妙、甄汨珞…… “啊!” 又是一阵剧痛,甄羽霜发出难以控制的痛苦呻吟,卧房中一盆又一盆血水被端了出去。 没一会,襄王妃也走进来看看甄羽霜的情况。 卧房中还有襄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当下将现在的情况没有半点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甄羽霜那怨恨的眼神看得甄汨珞觉得可笑至极。 以对方的性子,估计是把这个孩子的账算在自己身上了。 挺着个大肚子都不消停,还跑出来害人,最后害了自己,反倒是怪罪上险些被她所害的人,真有意思。 有襄王妃在这里作证,她也不怕甄羽霜疯狗乱咬。 卧房里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痛苦的声音渐渐消失,大门“吱呀”一声,甄汨珞和襄王妃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甄汨珞一眼便看见了等候在不远处的男人,眼中的冷意不自觉柔和了下来,缓缓走上前去伸出手牵住他的掌心。 她只负责看戏,一切应对算计都有飞羽她们来执行,他的眼神却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累一般。 心中那点不悦渐渐消失干净,身侧是心爱的夫君,还有乖巧的儿子,对比自己的舒心生活,甄羽霜和秦湛瑛简直不值一提。 她更不会生出什么为报复那两人损害自己的想法,他们还不配。 襄王妃对秦湛瑛摇了摇头。 孩子没保住。 秦湛瑛霎时面色苍白,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徐妙妙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他尚且没有这般伤心,那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他还年轻,孩子早晚会有的,但霜儿的孩子也没了,明明半个月前太医才诊断出那孩子是一个男胎。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种从顶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的感觉,几乎让他窒息。 但他哪里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事情,接下来还要面对父皇的质问和朝臣的怀疑。 他和姬柔有了肌肤之亲,姬柔同八皇弟的婚事是不可能再成了,八皇弟自身没有什么母族势力,又仅仅只是个工部的小职位,不足以放在心上,倒是父皇那边…… 还未等他思索好要如何应对,御前的内侍已经过来传召。 被皇帝派来的人是大内总管徐来,可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 这一刻,秦湛瑛的信霎时落入谷底。 徐来的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却难以掩盖其中探究的意味,“皇上传几位王爷和王妃进宫觐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柔一眼,又道:“越国太子也在宫中,公主也一同过去吧。” 甄汨珞与秦临渊并肩而行,事到如今心中反而平静如水。 御书房。 赵贤妃等人已经率先回宫,御书房内还有法依则和时辰旗木得,以及八皇子等人。 徐来手上的浮沉一甩,低眉顺目地走了进来,“皇上,几位王爷和王妃都在御书房外候着。” 皇帝脸色阴沉一片,难堪至极,嗓音低沉中却又透着难以压制的怒火:“叫他们都进来!”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即便是御书房外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甄羽霜因为流产的缘故,还在晟王府修养。 作为第一个撞破这桩丑事的甄纤纤所能依靠的也只有甄汨珞。 她脸上再无那种不情不愿的神色,上前一步抓住甄汨珞的袖口,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珞堂姐……” 甄汨珞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她捉住的袖口,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掰开,“堂妹,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皇上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便是,切忌不可有丝毫隐瞒。” 都到了御前,甄纤纤哪还敢有半个说谎的心思,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走路都走不稳。 人还没进入御书房,迎面飞来一只笔洗重重摔在秦湛瑛脚下。 白玉制的笔洗瞬间碎成好几篇,残渣碎末飞溅满地,秦湛瑛却顾不上这些,膝盖一软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并非有意在晟王府做出这样的事情,您是知道儿臣的性情……儿臣是喝醉了酒,才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去了那里休息,儿臣是中了药才会……” 皇帝一双锐利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望着这个让他失望好几次的儿子。 就在秦湛瑛几乎要被这股低气压,压制到喘不上气的时候,皇帝沉冷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去叫太医过来,给邺王把脉。” 甄汨珞在一旁淡定地吃瓜。 不管秦湛瑛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一局也注定是个输家。 即便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