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够了吗?奴婢还要去干活。”
严正卿的视线终于离开阿久的手,他看向她,目若含情:“恼了?”
“……”阿久不想理他。
“你这双手还能做什么?好了,今日便去歇息吧。”
阿久猛地抽回手,连礼数也顾不得,小跑着离去。
既明刚进院子,就看见阿久从屋里跑了出来。
他目力好,一眼瞧见阿久红肿的手。
“主子,玥湘送回去了。”
“做得隐蔽吗?别让人发现是人与荣王府有关系。”
“走的都是小路,无人察觉。”
“嗯,你做事本王放心。”严正卿挖了一勺红酥山,醇香的酪子化在嘴中让人愉悦不少。
“端午过后,和本王出趟远门,此次出行带两队人马暗中跟随。”
“是。”
“你那里可还有冻伤膏?有的话去给常久拿过去吧,没有的话……就罢了。”
阿久回到耳房没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常久。”既明在外面,“王爷让我给你送药。”
阿久心中有气不想开门,直到窗外的人影走了,她才磨蹭着去开门。
地上放着一个瓷瓶,阿久拿起来打量,瓷瓶底部印着“荣”字。
这种伤药是荣王府侍卫院特制的,常妈妈长期在厨房干活,冬日里冷水淘洗是常事,手指粗肿不成样子。阿久便向荣毅讨过一瓶,与这一模一样。
“琢磨什么呢?”惜言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看了看阿久的手道,“午后的事我都听说了,哎,你受委屈了。”
阿久不说话,他们主仆三人一心,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这种戏码,她不愿配合着演下去。
况且,阿久心里也明白,如若自己采买及时些,或许也不会惹了严正卿,归根到底是自己办事不周,又偏偏遇上这样一位主子。
惜言主动拿过药瓶,动作轻柔地给阿久上药,从指间到指缝,一双手被她妥帖地照顾个遍。
烛火跳跃,映着惜言的脸庞分外柔和:“其实王爷从前不这样,我本来是要被家里人买去勾栏的,是王爷救下了我。那时,老王爷对他的功课要求极为严格,极少让他出门,王爷那天偷偷跑了出去,正好救下了我。这样一来,偷懒的事就瞒不住了。老王爷大怒,让他选,要么将我轰出去,要么挨十鞭子,禁足两个月。十岁的孩子怎么挨得了十鞭子。我当时跪在外面,吓得手脚发抖,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的鞭子声。可是王爷硬是挺了下来,冬天的棉衣都盖不住他背上的血,结果,他在床上趴了一个月,而我也成了他的贴身侍女。”
阿久默默听着,低声道:“难以想象,这是他做出的事。或许……他待你是不同的。”
惜言笑了笑:“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主仆罢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惜言敛起笑容,忽然道:“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王爷就有些变了……你也别怪他。”
“你放心,我不会怪他。他是主,我是仆。下人无能不能令主子满意,受罚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大好了。”药上完了,惜言将药瓶递还给阿久,“今晚我值夜,不必给我留门。”
“惜言姐姐。”阿久从位子上站起来,拽住惜言的衣角,“丁六的同谋……有消息吗?”
惜言口齿伶俐反应又快,她眯着一双新月般的笑眼,三言两语就能将消息问到手。阿久想,她总比自己人脉广些。
“丁六是个孤儿,他一死,再找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如有消息,可否……可否告知一二。”
惜言没回头,只缓缓地拽回了衣角。
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