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卿要歇息,阿久愈发尴尬起来。
从前在王府也为主子守过夜,可都是在外屋,像如今这样共处一间内室是头一遭。
“奴……奴婢服侍王爷休息。”严正卿今日喝了不少酒,身子乏得很。
阿久将他的外衣脱下挂好,又为他脱掉锦靴,合上纱幔。转身离开之时,听见严正卿道:“你去哪?”
“奴婢就坐在桌边守夜。”
她明白,她是不可能出去另开一间房的,在外人眼中此刻这屋内怕是一室春光呢。
“啪”被褥落地的声音。“这里有多的被褥,你睡地上吧。”
这一夜,床上床下的两人都没有休息好。
阿久翻来覆去地想,原来王亲贵族身边的侍女除了要照顾起居还要陪着演戏,从前自己不在,这样的戏码是谁陪着演?是惜言吗?
而严正卿,酒气上头,燥得难以入眠,他偏头望向背对他躺在地上的小婢女,想起她今晚一次又一次脸红害羞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阿久并非他见过的最绝色的女子,却总能带给他惊喜。
严正卿想,有朝一日,或许她真的能成就一番事业。
翌日一早,严正卿与阿久被既明接回驿站休息。喝了太多酒的荣小王爷声称要休息一日,再去领略豫州风光。
严正卿不愿出去,黄大人可以进来。
“下官听闻王爷身体不适,特送来安神汤。您昨日说想尝尝当地的枣干,下官特命人买来最好的。青碧,呈上来。”
青碧闻言面露难色,扑通一声跪地求饶道:“王爷恕罪!黄大人恕罪!奴婢方才一时大意,将枣干落下了。”
“无能,一点小事都做不好!”黄运良厉声责备,谁叫这小婢女如此丢了他的颜面。
严正卿倒不见怒色,好脾气道:“黄大人何必动怒,阿久正想出门走走,就让她们二人再去取来。”
阿久确实想出去走走,日日守在严正卿身边难得有空闲时间。
“这豫州城好生热闹。”阿久与青碧走在集市上,这里虽不比京都繁华,但极具地方特色。
“我们豫州是小地方,与京都比肯定差远了。”青碧也并非沉默寡言之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融洽,“不过是十五快到了,许多人慕名前来赏花。”
“赏花?”
“两年前城里来了一位富商,包下一个大宅子用来种蔷薇花,每年二、五、八、十一这四个月的望日便大开宅门供人赏花,若看中了也可买下。那富商会从诸多蔷薇花中摘取几朵,谁头上簪的花与他手中的品种一样数目一样,谁便可得花簪一枚,那簪可是纯金的呢。”
“还有这等好事?”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城里就格外热闹些。今年要不是……总之今年人少了许多。”青碧这话说得吞吞吐吐。
两人聊着,忽然围过来三五小乞丐。
“姐姐,可怜可怜,施舍一点吧!”
“姐姐,给点吃的,给点钱吧。”
“姐姐……”
阿久还没张口,青碧便慌忙驱赶着:“你们几个小乞丐,怎么这么不懂事!快走快走!”
这时不远处两个衣着破烂得妇女走来,阿久以为是来她们生事的,下意识拉住青碧要走。
谁知那两个妇女生气地牵着小乞丐扭头便走,边走边教训:“你们怎么答应娘亲的?怎么还跑出来?那位大人说了……”
哪位大人?
阿久顿时生疑,她想跟上去问个清楚却又碍于青碧在此,只能先简单记下那消失的方向再作打算。
街上的小婢女闲庭信步,驿馆里的大人也是其乐融融。
“黄大人在豫州为官多久了?”
“今年刚满五年。”
“豫州虽地处中原,交通便利,但远离京都。黄大人可想过入京?”
京官向来是官场众人奋斗的方向。
黄运良嘿嘿一笑,十分质朴:“不了不了,下官自知能力有限,做到刺史已经知足。况且下官内子就是豫中人,她在这里也习惯了。”
“知足者常乐,本王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王爷是京都才俊,栋梁之材。岂是下官这等俗人能比的?”黄运良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道,“王爷此次来得巧,后日便是簪花节,到时城东的蔷薇宅邸会敞开大门供人赏玩,王爷若感兴趣,可赏脸一游。”
“簪花节?”严正卿似乎来了兴致,“听起来甚是有趣,到时黄大人可得一道作陪啊。”
“那是当然。”
正说着,阿久与青碧提着纸包走进来。黄大人见东西已取回,又与严正卿客套两句,便称要回去处理府衙事务 。
鲜红的枣干被装在白瓷碟里摆在严正卿的桌上,惹人垂涎。阿久暗暗后悔,方才光想着乞丐之事,居然忘了藏几颗解馋。
既明守在门口,他看见阿久出来,闷声问道:“你想吃枣干吗?”
“什么?”阿久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明没搭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的纸包递给阿久。
阿久狐疑地接过来,问道:“是什么?”
“没什么,你回屋吃吧。”既明目光闪躲地别过脸去。
屋内的严正卿正看见外面两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一起,似是在交谈着什么。
他唤道:“既明,进来。”
门外的人影立刻散了,一个转身回了房,一个推门而入。
“主子有何吩咐?”
“明日你带几个人到城中各水井处分别捞一碗水回来。”
“是。”
“对了,”严正卿又指了指桌上的枣干,“此地特产,分给大家尝尝鲜。”
“是,属下替兄弟们谢王爷赏赐。”
“也给阿久分一些。”
既明闻言抬起头,偷偷瞄了严正卿一眼。
“有事?”察觉到既明的目光,严正卿问道。
“今日暗卫在跟踪阿久的过程中,发现几个乞丐形迹可疑。”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