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疑?”
“那些小乞丐刚一围上阿久,便被别的乞丐拉开。他们好像很怕被阿久看到。”
普通的乞丐见到衣着精致的人便苍蝇般一拥而上,可是这里的乞丐却躲着人,好生奇怪。
“确实可疑。”严正卿把玩着手里的翡翠貔貅,那是柳高义今日派人送来的,水头十足,一看就价格不菲。
“可要属下前去查探?”
“罢了,过两日便是簪花节,到时再去查探也不晚。簪花节那天大家一道出去逛逛,每人均可任选一件礼物,记本王账上。”
“谢主子恩典!”
严正卿很懂驭人之术,他赏罚分明,用人时不手软,平时打赏起来更是出手阔绰。
人活一世为钱财、为家人……这些需求严正卿或多或少都照顾到了,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才忠心耿耿。
簪花节这日最热闹的是城东。
黄运良陪着严正卿往城东走,阿久与青碧跟在后面。既明隐匿在人群中正与一众兄弟闲散逛街。
墙上的蔷薇逐渐茂盛起来,沿途有摊贩将姿态别致的花枝折下来剃掉花刺当发簪卖,阿久好奇,不由得多看两眼。
“你想要?”严正卿细心地注意到了阿久滞留的目光。
“奴婢从未见过这么多种的蔷薇花簪,觉得新奇。”阿久解释道。
“喜欢哪一支?”听这意思,严正卿是要买给她。
“蔷薇艳丽,奴婢姿容平庸,衬不起。”阿久不想再欠严正卿人情。
“怎么会?”严正卿将阿久拉到身前,深色的眸子水波潋滟,他凑近她十分深情地看,“你若姿容平庸,本王为何会倾心于你呢?”
细长的手指温柔地抚上发髻,“你配得上世间一切美好之物。”
好一个情场浪子,痴心纨绔!
阿久简直要为他精湛的演技拊掌称赞。
青碧捂着嘴偷笑,黄运良尴尬得直捻袖子:“那个什么……王爷,下官想去前面看看热闹,您且逛逛,属下去前面等您。”
严正卿拿起一支玫红色的蔷薇簪别上去:“这支好看。阿久,你不知道艳色多衬你。”
“王爷,人走了。”戏可以停了。
阿久伸手想摘下花簪,却被严正卿拦住:“本王今日应允,送侍从们每人一件礼物。你既喜欢这花簪,本王便替你买下。”
一听这话,阿久更加干脆地将花簪取了下来。
“王爷,奴婢方才看中一尊巴掌大的金麒麟,实心的。”
“……”
“王爷,咱们接下来去哪?”怀揣金麒麟的阿久此时心情大好。
“城东热闹,可是本王不喜热闹,咱们往城西走。”
逆着人流,严正卿与阿久亦步亦趋。阿久每走两步就隔着衣服摸一下金麒麟。
严正卿斜眼睨她:“就那么喜欢?”
阿久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谁会不喜欢金子呢!”
城西冷清,可又不那么冷清。
两人漫步其中,严正卿低声问道:“察觉到哪里不对了吗?”
“城西的乞丐未免太多了。”阿久答道。
看来两人想到了一处。
“前两日的乞丐还认识吗?”
“认识。”
“那便找找吧。”
乞丐一多,那种躲避的行为就更明显了。
他们似乎认识严正卿与阿久,专门藏在他们不易察觉的地方,好似躲瘟神一般。
他们二人走到一堵破矮墙下,拐角处正坐着一个女乞丐,抱着小孩哄睡。
阿久眼睛亮了,她悄悄对严正卿道:“是她!”
长期的饥饿让女乞丐精神不济,她怀里抱着孩子根本跑不快,阿久轻易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阿久拿出一两银子。
可那乞丐不接,反而跪在地上:“两位贵人,求求放过小的吧!”
严正卿道:“我们并未对你做什么,何谈放过?”
“求求王爷!放过小的……”女乞丐不接话,只一味讨饶。
怀里的孩子受扰惊醒,哇哇地哭了起来。
严正卿视线落到孩子身上,女乞丐察觉到后哭得更惨,声泪俱下。
“王爷!王爷饶命!他还不满四岁!”
“你怎知本王身份?”
女乞丐不愿回答。
“你既知本王身份,那也应该清楚,若本王想要你们的命,易如反掌。”严正卿威胁道。
“是……是黄大人。”
黄运良?
女乞丐哆哆嗦嗦地解释:“我们,我们本不是乞丐,是城外村子里的。可是豫州大旱,我们的庄稼都枯死了。有人逃到了豫北和豫南,我家孩子小,没办法只能来城里寻差事,可是城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黄大人让你们躲在城西是为了掩饰灾情?”
“是……不是不是!”女乞说话颠三倒四。
“到底是与不是?!”阿久假意斥道。
“豫州灾情严重,黄大人也十分忧心,可他又怕王爷见此情景责怪他无能,连累家族老小,所以让我们躲着您……王爷!黄大人是个好官,他为接济我们已经花了不少积蓄,他本来也没多少钱,现在听说连原本的宅子都卖了,只住在一间小院里。求求王爷!不要降罪黄大人!”
难怪,往往朝中官员巡查,地方长官为尽地主之谊会极尽周到款待,可以说是吃喝玩乐样样不差,甚至金银器物一箱一箱送到眼前。
可严正卿来此处已有四五天,其他官员多少送了些,唯有黄运良,他除开送些特产其余什么也没有。
其他藏在暗处的乞丐大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见事已至此,干脆一起出来跪地磕头:“求王爷开恩,饶了黄大人!求王爷开恩,饶了黄大人!……”
严正卿淡淡道:“起来吧,本王会尽快安置好大家。”他环顾四周,“今日一事,在场所有人不得透露半分。若谁不小心让哪位大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