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阿久你在哪里?”
听到夏稷霖的声音,既明瞬间离去,阿久则一屁股坐到了石阶上:“我在这!”
夏稷霖提着一大包银丝糖走了过来,他挨着阿久坐下,打开纸包,捏起一块糖献宝似的递到阿久嘴边:“快尝尝!”
一瞬间阿久有些恍惚,上一次还是荣毅,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她爱吃的点心喂她,用一贯温柔的语气说着:“阿久,你尝尝……”
“怎么了,阿久?”
眼前没有荣毅,有的是夏稷霖星辰般的眸子,和扬着明媚笑意的脸。
阿久喉间哽了一下,她伸手接过银丝糖,咬了一小口。
“甜不甜?”夏稷霖很期待她的回答。
阿久垂下眸,小声道:“甜。”
夏稷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赞美般,起身又要走:“阿久你再等一下,我去把糖全买下来,让你吃个够!”
“诶!”阿久抬手拽住夏稷霖的衣摆,“够了够了,这些就够了,买多了也是浪费。”
“怎么是浪费呢?但凡是你喜欢的,我都要全部送到你面前。”
阿久哭笑不得,能把情话说得深情又幼稚的,睿王可谓独一份。
她赶紧起身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们还要回大理寺,与张大人汇报进度呢。”
阿久与夏稷霖回到大理寺时,发现严正卿也在。
四人围坐,张义云最先打破沉默:“不知睿王有何收获?”
夏稷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本王,不对,是本王与阿久一起查到李修业在死前可能与家中下人结了愁怨,只是时间紧急尚未去李府查证。”
“可是城西孙家,一家三口,母亲瘫痪在床,哥哥在餐馆跑堂,妹妹在李府当差的那个?”严正卿开口问道。
“正是。”夏稷霖奇怪,严正卿如何得知。
“方才本王去李府问话,李家下人说这孙家小妹平日里与李修业纠缠不清,总想着嫁进李府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可与阿久二人探听的大相径庭。
“可是孙家的街坊邻居都说是李公子单方面骚扰孙小妹,而孙小妹前几日更是不甘受辱寻了短见,一命呜呼。”
张义云调和道:“不管怎样,孙家大哥目前看来嫌疑最重。方才医官也去查了谢衍颈上的针孔,确有麻药的痕迹。”
“孙家三口都已经死了。”严正卿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在场其余三人大为震惊,“孙家大哥今日带着他母亲出城,本王的人发现时已在城郊林中被人杀害。”
“何人所杀?王爷可有线索?”阿久不禁开口问道。
自阿久进门,严正卿第一次将目光落到她身上:“车上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应该是遇上歹人劫财。”
怎会这样巧?
孙大哥前脚刚出城,后脚就被杀害。
阿久对上严正卿深潭似的眸子:“王爷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你的意思是,本王消息有误?”
“奴婢……不敢。”阿久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本王倒觉得,阿久说得有理。孙家母子死得未免太过巧合。本王可是听说李家在事发后没少给孙家钱财,如今人死财空,李家害人一事可就无所对证了,谢衍也难以洗脱罪名。”夏稷霖看了一眼严正卿,“鹬蚌相争,不知是谁得利。”
“睿王觉得是谁获利呢?”严正卿从盘中摘下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捏在指腹间把玩,“李家逼死人,孙家为妹报仇,这些都是猜测,与其在这里暗箭伤人,不如多派人找找证据,多审审可疑之人,说不定有人做贼心虚露出马脚。此事发生在本王府邸,本王比在座各位都希望它水落石出,好叫这王府少一个冤魂哭嚎。”
今日的陈词不欢而散,夕阳洒下金光,顺着窗廊爬进前厅,像极了昨日李悌跪爬向自己时拉出的长长血痕。
夏稷霖站在马车旁招呼阿久:“阿久上来,我送你回去。”
严正卿从后面悠悠走过:“本王恰巧也要回府,就不麻烦睿王绕路了。”
阿久站在铺满斜阳的长街上,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银丝糖。
“今日多谢王爷,奴婢会慢慢品尝。”
严正卿走在前面不远处,将阿久的话听了十成十。
“睿王给你买了银丝糖?”马车上,严正卿假寐问道。
阿久侧目看他:“王爷想吃?”
说着便要将糖拿出来。
严正卿蹙眉,面露嫌恶:“本王不吃。”过后又补充道,“你也别吃。”
“为何?王爷不是喜欢吃甜?”
“银丝糖不甜。”
“分明……”阿久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正卿抢话。
“不甜就是不甜,扔了它。”
阿久将糖拿在手里,满脑子都是荣毅喂自己吃点心的样子。
“你这副难过样子是做给本王看的吗?”
马车平稳停下,车夫老黄在外道:“王爷,香巧轩到了。”
严正卿睁开眼,对阿久道:“你在车上不用下去。”说罢撩开车帘走了。
严正卿一进香巧轩,就被认了出来。
“是荣王……”
“哪个荣王?”
“就是诗里那个啊,那个严郎……”
“往常都是惜言姑娘代劳,今日王爷亲自来了。”老板热情地上前招呼,可见是常客。
“嗯。”严正卿浅笑,客气道,“老板生意可好?”
“托王爷的福,您喜欢的,自然就有旁人喜欢。”老板说到这压低了声音,笑道,“一会儿等您走了,这帮小娘子们定会与您买一样的。”
“老板深谙生意经,日后定然越来越红火。”严正卿目光扫视一周,“那便每样都来一些。不用多,够一人食便可。”
“是,是!”
严正卿买的蜜饯,老黄折腾了两趟才尽数拿全。
“尝尝。”
阿久看他,不明所以。
“替本王尝尝,哪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