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莼菜鲈鱼羹(1 / 2)

入府半月,天越发冷了。

云州和洛州完全像两个世界。

洛州在南,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富,这个时节还是夏末,鱼米瓜果正香,可云州远在北境,这会儿早早入了冬,眼见着就要飘雪,满目萧索,哪里谈得上什么吃食特产。

入府这些日子,她桌上的膳食都没超过五种,这还是在堂堂王府,若是黎民百姓,只怕果腹已是极限。

她心中藏了事,吃得又不多,一向规律的癸水也比往昔晚了半月,至今迟迟不至。徐嬷嬷急坏了,煮了糖水姜茶也无用,只好请来王府的医士。

医士瞧过,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她身体偏寒凉,又习惯了洛州气候,乍入云州,水土不服以至不调。他开了一剂调理的方子,让兰湫先吃吃看。

这日刚好是个初一,入夜,兰子忱如约而至。

既有约在先,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兰子忱在地上铺了被褥,再将那屏风搬好,却见兰湫还是恹恹靠在床边,随手翻着一卷书。

“公主若累了,早些睡。”

兰湫点点头,将书扔在一旁,缩进被子里放了床帐。

两人各自睡去。

兰子忱睡眠不深,半夜隐约听得屏风那边有被褥的窸窣响动。他睁了眼,借着室内留的一点烛火,朦朦胧胧看见兰湫起身坐在榻边,手里似乎抱着漱盂,一阵阵喘息。

他隔着屏风道:“公主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没事……”她明显声音发虚。

兰子忱愈觉不对,索性起身披了外袍,掌了灯,绕过屏风去。

怕惊着她,他只站在两三尺外,见她额上冒汗,对着漱盂,嘴微微张着,想吐又吐不出的样子。

“很难受?”

“嗯。”

兰湫抬目望他一眼,显然被无法言说的难受折腾得有些崩溃,眼睛挂了水波,神色颇为委屈。

兰子忱心中一颤。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替她拍背。

“今日吃了什么?”

兰湫摇摇头,过了一晌,突然打了个冷战,一头埋入那漱盂,开始大口大口呕吐起来,直吐得昏天黑地,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兰子忱一直在她身边,不断替她拍背顺气,待她吐不出什么了,他才起身,倒了杯温茶给她。

“漱漱口,会舒服些。”

她依言接过,漱了口,脸上还是冷汗,手不自觉摁着腹下,还是难受。

他接过漱盂,起身放在一边,不经意间瞥见她的榻上。

他意识到什么,脸上霎时灼热,不动声色拉过被子盖在那里,柔声道:“别怕,我现在去传府医,让徐嬷嬷进来陪着你,好么?”

“嗯。”

他便出去了。很快徐嬷嬷进来,直朝榻上瞧了瞧,果见一小片血迹。她赶紧取了干净衣衫给兰湫:“公主能起身吗?先换上衣衫吧。”

兰湫身子难过,听她这样说,也往榻上看,脸上立刻变了色。

徐嬷嬷侍奉她很熟悉,没一会儿已替她换过衣衫和床铺。一切处理罢,她才唤府医进来切脉。医士没能说出比上次更多的话,无非还是水土不服,身子不调,行了一道银针。兰湫感觉好些,徐嬷嬷服侍她回榻上躺着。

“还好癸水来了,不是血气阻塞,”徐嬷嬷有些庆幸叹气,“这王府连个女眷都没有,这医士想来也不擅千金科,哎……”

兰湫想起徐嬷嬷方才进来,好像早知她癸水来临,往榻上瞧了瞧就去替她找衣裳,不禁道:“徐嬷嬷,你怎么一进来就知?”

“方才殿下出来,特意跟老奴说,你身子可能不大方便,让老奴进来陪着,还嘱咐府医在外面等候,没有老奴的允准,先不要进来。”

兰湫愕了愕,联想方才他神色微变,已经料到他是看见了什么,脸上顿时烧起一片彤红。

天哪,没脸见人了。

徐嬷嬷又道:“这宣王殿下,旁的先不论,倒不是个轻浮之人,老奴也放心几分。”

“嬷嬷别说了,别提他……”兰湫钻进被子把头蒙住,完全不想再听和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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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士出了院子,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第一时间给兰子忱回了话。

“殿下,公主就是水土不服,以致身子不调,并无什么特效的法子。先前小人也给公主开过开胃安神的药,可公主基本都吐了,小人建议公主先禁食一日,看看情况。”

“禁食一日无妨,可长此以往,她身体怕是受不住……”兰子忱想了想,“可还有什么办法?”

医士踟蹰片刻:“或许可以看看,公主平素爱吃什么,照着做来,说不定可以让公主用一点。”

兰子忱点头,吩咐赵源:“你来安排吧。”

赵源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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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赵源便去了,可没多久,又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怎么了?”兰子忱正在书房,只拿余光扫了他一眼。

“问到了。徐嬷嬷说,公主最爱吃莼菜鲈鱼羹,”赵源皱着眉头,“可莼菜鲈鱼只长在南边,是洛州一带的特产,咱们云州没地方弄啊……”

“常三那边不是有往南的商线吗?让他想办法,弄一些过来。”

赵源一懵:“殿下,这莼菜和鲈鱼可都是鲜货,这么远运来很容易腐坏,”他提醒自家主君,“即便运得来,这价怕也要翻十倍了……府上的开销,咱们都有定数的,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他想兰子忱应该明白。

他要做的事太大,每一文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兰子忱顿了顿,把笔一搁:“……十倍就十倍吧。银钱你去账房支,记清楚便是。”

赵源有些愕然。

“别这么看本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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