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不想为了这么一件事情,破坏了过年的气氛。 大夫是早就打过招呼的,很快就到了府上。 等大夫把头乌的药效一说,屋里的人一片哗然。真没想到,一个老仆人,居然起了这样的歹念! 人赃俱获,来伯婶没有一句狡辩,她只是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她刚下手,事情就暴露了? 没过多久,来伯也被抓住了。 陈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宁国公府待他们不薄,他们却如此狠毒,实在天理难容。他问了一句,来伯夫妻缄口不言,陈奕也就不再多问了。 他马上派人把来伯夫妻扭送官府,来伯夫妻招不招供,他不在乎。 因为,陈令月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人证。 现在,来伯夫妻下毒的事情已经坐实了,以后等人证一到,那幕后之人,必定自食恶果。 等人送走了,宁国公府才真的开始过年了。 老宁国公的三年孝期未满,今天的菜肴虽然以素为主,可是严氏有孕,也给这个年添了喜气。 京兆府上留守的衙差,不敢怠慢,这可是刁奴害主的恶性事件,主人的身份还是一等国公! 当下,来伯夫妻就被下了大狱,只等过了年之后再提审。 夜幕降临,爆竹声已经四处响起。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所有人都已经在家中,吃着团圆饭。 卫国公府的主子众多,人声嘈杂,喧闹非常。 年宴是摆在一处花厅,够大够宽,二十几桌放在里面也不逼仄。 屋里挂满了彩灯,花厅四周,用各色彩绸围起来,又暖和又喜庆。 覃练早早就请了乐人伴奏,丝竹之声从隔间传过来,入耳的时候,正是最舒服的音调。 陈令月和崔承东分别坐在覃练左右,他们这桌是主桌。覃练这一天,都笑呵呵的,是难得的开怀。 “来,大家举杯,共贺新年。” 喝过一杯,就算开了场,大家都可以动筷子了。 热腾腾的饭菜,在这个时候,却是让人胃口大开。 不过陈令月记挂宁国公府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候,紫苑过来,低语两句,她知道事情解决之后,才放下心来。 崔承东最了解她,夹了一块炖得酥软的羊排给她,“快吃吧。” 陈令月看了他一眼,彼此相视一笑。 覃练含笑看着他们,只觉得,这是这么多年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大年了。 周姨娘带头,大声说着喜庆的话,听得覃练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崔承东的弟弟都带着各自的媳妇,依次前来敬酒。这一回,崔承东竟然是把所有人的敬酒都喝完了,真是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一次。 陈令月也陪了几杯,不过崔承东不许她多喝,余下的都是崔承东自己喝完了。旁边的人慑于崔承东的威严,也不敢取笑。 陈令月如今在卫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可谓舒心。她比嫁进来的时候,都长了好几斤肉了。她笑盈盈看着覃练说:“娘,儿媳祝你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幸福绵长。” 覃练拿出一个红封递给她,“好好,娘知道你的心意。这是娘给你的压岁钱,以后溶溶要开开心心,一生顺遂。” 陈令月并不推辞,只是高兴地接过来,喜滋滋地说:“娘真好,我都成亲了,还给我压岁钱。” 一众媳妇看见了,难免有人心里泛酸。 “到底是亲儿媳妇,我们拜年又不见有压岁钱!” 有人轻笑,小声嘀咕:“要不你去要啊。” 宋文玉耳边也听到了。 这些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覃练对他们这些人,何曾亲近过。如今大爷已经成亲了,说不定也许到了明年,卫国公府就会分家了。 他们却还看不清形势,竟然要去和陈四对比。 庚哥儿摇摇她的手:“娘,我想吃那个。” 宋文玉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不再想其他的。儿子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其他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宴席散了之后,还没有到亥时。 今夜要守岁,覃练便说:“咱们家人多,都围坐在一起难免枯燥,我早早就请了戏班,等会儿我们看看,时间也过得快。” 这个时候的戏班,不是那种专门唱戏的,还有各种杂耍。 艺人们功底深厚,陈令月看得也很入迷。一晃眼,就到了子时,并不难熬。 可是,被关在槐园的陈安和陈奜,却是无比难熬了! 陈奜听到外面连绵不绝的鞭爆声,终于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时间了! 看来,现在已经是过年了。 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今他不在他们身边,不知道他们这个年过得是什么滋味? 他后悔吗? 没有! 他真的没有后悔! 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败在了陈令月的手上! 如果当初,能够把陈令月也铲除了,是不是他就能如愿了呢? 可是,这些都没有答案了。现在的结果是,他在黑暗的牢里,不知日夜,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活着,而陈令月,却在外头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他真的不甘心! 陈安也是一样不甘心,他甚至比陈奜还要惶恐。 陈奜心里笃定陈令月抓了他,陈安甚至不知道是谁抓了他? 他惶惶不安,虽然每天都有吃有喝,可是他还是瘦了。 他摸着怀里的一万两银子,不知道抓他的人到底要怎么对付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