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诗成了画。只有在独处时,她才会沉浸在这种恬静淡然的意境里,当然,如果有一台电视机,她就可以安心做一个沙发土豆,不需要为打发时间而白费心力了。
然而,远处的漆黑身影黑压压得一点点靠近,将白纸上的光线完全挡住。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低沉得如同鱼/雷在水中潜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怀特小姐,你真是让我好找。”
……
莉迪亚没有说话,她选择转过身,将纸翻向另一面,铅笔的印痕并不重,因而在纸的背面依然光洁如新。
斯内普没有自讨苦吃,他卷起那件笨重的外搭,径直坐在她的身旁,继续追问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格林(Green)一家会给你一个怀特(White)来信。”
“您怎么会知道?”
平心而论,莉迪亚并不觉得这是调查出来的结果,因为她根本没有收到最近的传真单。
“抱歉……”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为自己忽然表露出的失态般的愠怒情绪道歉。
而斯内普并没有给她一个足以坠入深湖的台阶,反而在她的防御网内支起烤肉架,他的神情严肃而庄重,如同低音大提琴一般的共鸣音让莉迪亚觉得如火攻心:“你还没有解答我的疑惑!”
好吧,看来只能如实相告了。如果斯内普要用莉迪亚的家人做威胁来达成某种目的,那么他是个真正的小人,自己也没有办法保护他们。
“我的养母在捡到并决定收养我时,还姓怀特,但现在,我继承了她的姓氏,只是这样。”
斯内普没有继续追问,但也没有轻易松懈:“你不喜欢绿色(格林)吗?”
“斯莱特林的代表色为格林,但您不是天天穿着一身布莱克嘛!”莉迪亚决定用一个一语双关的话题模糊过去。
斯内普从存放魔杖的另一边收纳袋掏出了一封厚厚的信,让莉迪亚迅速回想起自己在蜘蛛尾巷与社区管理员交谈时撒下的弥天大谎——她对外声称租了斯内普的老宅,尽管用的是金发变装造型,但身份证还是自己本人。
“噢,看来如果当年我选择和母亲一个姓氏,这样你就会叫我魔药王子教授了,可惜我没得选。”
这个笑话如果让洛哈特来讲,莉迪亚肯定会无法抑制地笑出声,但斯内普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并且他一直紧紧盯着莉迪亚的眼睛,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就会与音乐剧团的成员们迅速在渺茫的天际会面一般。
“普林斯(Prince)是个了不起的姓氏,嗯……”莉迪亚努力在脑子里组织着词汇,最终,她的记忆追溯到久远的远方,“您想,伟大的普林斯顿号航空母舰。”
‘只挨了一枚火乍弓单就被送进海底休眠。’莉迪亚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这种暗示对方会被“一击毙命”的比喻只有特里劳妮教授的信度才招架得住。
莉迪亚抿了抿唇,试图转移话题:“圣诞节教职人员一般会去哪儿呢?”
斯内普的表情一如既往,似乎在他的脸上从未浮现过温和,只有卸下面具后一如既往的森然与冷漠:“待在学校,维持秩序,再在难得的圣诞舞会上放松一下。”
“这样啊……那我在家陪狗过吧。”
“你不喜欢圣诞节?真是稀罕之事。”斯内普皱起鼻子,除此之外脸上并没有其他的神情,他想不通自己强烈安利的圣诞舞会是如此不上相。
与此同时,莉迪亚也觉得今天的斯内普一反常态,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样喋喋不休、追问到底的类型,只是平时碍于处置学生在心中的地位,才少八卦些闲话。或许是因为好奇,他才会在言语中对莉迪亚本人顾及颇多。
“嗯,您知道,我很小便进入了音乐剧团当学徒,大概在五六岁吧,而圣诞节是个捞钱的好去处。负责人先生会带我们进入教堂童声合唱团来进行唱诗班歌曲的吟唱与念诵,周转一家家酒店与婚礼还有其他神圣的场合。”
莉迪亚无奈地摊开了手,用铅笔在画板上迅速勾勒着草稿,一群整洁排列的圆点代表着唱着神圣赞美诗的孩子们。
“您瞧,就这样作为背景板,千篇一律地唱着。”
“这也难怪你会将我父亲与基督教徒联系在一起。”斯内普不置可否,只是偶尔附和品评一句。
斯内普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虽然穿着父母闲置的大码服装,但还拥有最低限度的自由,也结识了那时唯一的好朋友。
但他不想沉浸在被他人可能察觉到的过去中太久,他一直沉浸在过去无法缅怀。
“作为交换一个问题,你可以问我,我会如实相告。”他不介意聊聊渺远记忆中的事情,比如普林斯、伊万斯,但显然,莉迪亚不这么想,她永远活在下一幕剧中。
“那可太好了,我有几个问题,您挑一个回复就行。其一,为什么您作为斯莱特林院长没有发现斯莱特林的密室?其二,您对于魔药课考试的评分标准是什么,比如您要亲口品尝吗?其三,您觉得蛇怪的药用价值怎么样,它的躯干将被如何处置?…… 其十一,您觉得洛丽丝夫人半夜会前往禁林和其他猫科动物偷/情吗?”
接着,斯内普收起不宁的心绪,抬眼望向远方,微微眯起眼睛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这样的性格,是一辈子都练不成大脑封闭术的。”
最终,斯内普只是比了个阿拉伯数字“8”的符号,莉迪亚思考了许久,才明白这句嘲讽的言外之意——他在说自己的脑袋像个大漏勺,嘴巴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对此,莉迪亚在心中暗暗吐槽道,对方的口才就像个大花洒,和自己这样的漏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