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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伍|(2 / 3)

上并没有太多难过,更多的是一种淡漠,一种通透了所有的淡漠,像是把魂锁在皮相下,不动声色,但在看见来人是魏方圆时,这层淡漠消失了,皮相也贴合了,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受了委屈,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不该这样,不该这样。

于是。

“哥哥。”

像极了魏方圆七岁昏睡时听到的。

除此之外魏清尺再未开口,魏方圆张开双臂,慢慢的,将魏清尺拥入怀中,拢起在后背乱成一团的发丝,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蹭蹭耳朵,透湿的衣衫染上温暖,

“走吧。”

除此之外,魏方圆也再无他言。

月色被揉碎了撒进池水,以两人为中心荡开了一层又一层银波,泛出柔和碎杂的光,夏日开放的荷花随着走动颤了几下,很快恢复成亭亭的样子,魏清尺低着头,她有点不想去看她哥拉着自己的景况,但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魏方圆一边拨开挡路的荷叶和荷花,腰背如松,两只稚嫩的手紧紧相握,毕竟在池子里,手上不可避免地沾了水,只是魏清尺看得月光落在那交握的手上,细细碎碎,突然觉得那是自己的眼泪,明明她没哭的。

后来花折明问罪,魏方圆就说自己是来找妹妹玩,看见她在池子里以为出事了,就把人捞了出来,自己一个人承担罪责。在魏清尺想要去说什么的时候,魏方圆的余光落到她身上,眼角挂起笑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出去领罚了。

而魏清尺,从那以后就没在魏方圆面前出现过那种淡漠的神情,但是摆臭脸。

如今都过去好久了,魏方圆接过百姓抛来的花枝,挺直腰背,面容上出现标准的皇室微笑,架着马,继续前进。

一路进了皇宫,头件事就是向魏度和花折明报个平安,魏方圆满眼的厌弃就这么被压在了笑意里,他看向皇位上的魏度,虽然总是自诩自己是不好争斗的性子,每每都会生出这股,想翻身挑剑杀了这人的念头,可也每每压抑。

魏度看起来很心不在焉,可能是中年发福,他的眼睛里总是显得没精打采,只有在身边有点女人时才会亮上几分,他机械且懒散地读完,就要将从魏规那里革下来的虎符交于魏方圆,被授予虎符的人正长跪于殿下。

第一次,魏方圆第一次体会到虎符的触感,之前和魏规外出打仗的时候见过,他的阿姊喜欢把那东西放在手心里摩挲,又摩挲,前朝的虎符大都是金银铜铁的合金,风朝不同,是为玉质,于是虎符这么流转了几代将军,几代君主,温和油亮,现落到魏方圆的手里,他摩挲了下,恍惚间,他的手好像与记忆里魏规的手重合。

再重合也不行,再重合也见不到,再重合也回不来。

他起身作揖,谢过魏度,又是一次长跪,其实授予之后的长跪是可有可无的,魏度本来都想去后宫了,可看见魏方圆跪下不得不作罢去受这份礼。

其实魏方圆想着魏度已经可以走了,他要跪的又不是他,他也配不上他跪,更配不得授予这块虎符,之前长跪跪的不是魏度,现在也不是魏度,他向来跪的,只有魏规。

魏方圆回了飞柳宫,说是飞柳宫,却也和善桃宫类似,只有一棵柳树,长的也不像善桃宫里那棵桃树繁盛,因为这柳树才种了十几年,宋源死了多少年,这棵柳树就长了多少年。

宋源走的时候,魏方圆知道自己的母亲要被运到皇陵,但他知道她平生就爱这株柳,于是在守灵时,悄悄切了点头发,埋在了柳树下,然而这棵柳树的情况越来越差,整棵树枯了大半。

外人都传是柳树在悼,没有灵智的东西怎么会悼,于是后来这棵柳树就被砍了,第二天准备挖出树根时,却在树墩旁边发现了新枝,颤颤巍巍,吐出点透绿的芽,在风朝温良湿润的空气里都显得哆嗦。

这点新枝被魏方圆留了下来,种下,就这么一年一年地长,长成了今天这样。

魏方圆解了外袍,撸起袖子准备处理政务,但从北朝到风朝走半月还是太快了,本来在路上没怎么觉得,如今回宫只觉得眼皮打架,双目昏沉,于是他拖沓着走向软榻,直直倒下,陷入睡眠。

其实没睡多久,最多三炷香,但还是做梦了,梦到宋源死去的那个冬夜,点了炭火的内室让人昏昏欲睡,他好像有点发昏,所以拉开了道很细的窗缝,遂同宋源眠去,然后是一阵摇晃,有个小小的身躯,一颠一颠地把自己背了出来。

“哥哥,别睡。”

是魏清尺在喊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魏方圆含糊出声。

“幼姝?”

“知道我来了还睡。”

魏清尺抽走魏方圆枕着的枕头,似是有点火。

魏方圆被抽了枕头,一下清醒过来,除却那个噩梦带了的不悦,还有微微的起床气,轻蹙起眉头。

“幼姝怎么来了,是想比试了?”

他揉着自己皱起的眉心,夹了点含糊道。

“她走了,母后该针对你了。”

魏清尺向来如此,称呼魏规一直都用她。

“你知道了还来找我?不怕姓花的又罚你?”

魏方圆直起身子,随手穿上挂在一旁的青绿外袍,到是和魏清尺的一抹粉对应了。

“所以只是来提醒,马上走,以后少见面说话除非吵架打架。”

魏清尺只理理自己的金钗,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得魏方圆在原地,他摇摇头,又笑笑,摩挲着自己的玉佩,喃喃道

“还真是养不熟啊,这样也好。”

魏清尺其实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折了条抽芽的柳枝,塞进衣袖,踌躇许久,还是向着清荷宫去了,脸上的神色阴骛不明。

花折明一直都对魏清尺冷言相向,稍有犯错便罚跪坐在荷花池里,不论春夏秋冬,说也奇怪,魏清尺几乎没有因此生过病,倒是魏规经常染风寒,有时候魏方圆都觉得,魏清尺的性子就是这池水泡出来的。

其实魏方圆一直知道魏清尺被罚,但是他知道,以她的自尊,是肯定不愿说出来的,于是他就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顾,比如打架热身。

所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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