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端啊,我都收一半了。”夏俊超把电脑一盖,屁股粘牢了椅子。
石山从他手里抢过电脑,连同桌面的文件全部收起来:“你忘记江温刚说什么了?你吃人家的,端个菜要你命?”
夏俊超:“......”
“我来帮忙。”夏俊超头一低,再抬头,一脸笑容跟着程琂进厨房:“小琂啊,我来端菜啊。”
“不,不用了,你也去坐着吧。”程琂转身被夏俊超这样子给吓一跳,猛地拒绝:“我来就好。”
“说什么呢,你去坐着,我来端。”夏俊超咬着牙根皮笑容不笑,从她手里抢过那两碟子菜,端出去放下,一回头看到她端碗,马上跟上前接走:“我来,你坐着,坐着。”
他这还不算完,这一顿饭吃的程琂心惊胆战,这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笑的还很瘆人。
她刚拿起碗,他立刻接过去盛汤,碗一空,饭就续上了。
一晚上都能听见夏俊超的声音。
“来,喝汤,够不够?”
“吃饭吃饭,这么多够吗?”
“要这个肉是吗?给你。”
“放着别动,碗,我洗,我洗。”
“要不要拖地?我拖,拖把放哪呢?”
“看电视是吗?遥控器在这里,要看什么台?”
“我们走了,这垃圾我给带走了,还有什么要扔的?”
程琂全程欲哭无泪谢谢附带鞠躬似的将人送走,背靠着门,拍了拍胸前壮胆,深深呼出一口气。
江温拄着拐杖在阳台,好笑盯着她,招手无声:“就那么可怕啊?”
“他,他没事吧?”程琂走到他面前,指了指门外刚走的人,夸张比划:“他真的好吓人啊,那碗饭压的那么结实,撑死我了。”
江温背靠着栏杆,俯身慢慢揉着她的肚子,似笑非笑,无声打趣:“这得怀三个月了?”
“嗯?胡说。”程琂故意捧着小腹,扬起明媚的笑意:“这孩子才两个多月,可惜,不是你的。”
“哦。”江温果断缩回手,搭在栏杆上,斜斜站着睨向她,无声:“找孩子爸给你揉去。”
“孩子爸忙啊,要养家啊,他养我和孩子,我养你,有什么问题吗?”程琂一乐,也趴到栏杆上,侧过脸看着他:“这买一带二的买卖,划算的紧。”
江温若有所思,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
程琂问:“去哪啊?”
“给孩子爸买个帽子,绿色的怎么样?健康,环保?”江温拄着拐杖走到玄关处,拉了张凳子,换鞋。
程琂配合着换上鞋子:“买红色吧,红色喜庆,好事一桩啊。”
“买盖头吧,以后戴着出门,鬼见了都让你三分。”江温把拖鞋放进去,开门出去。
程琂嘀咕:“那不吓死别人了?”
她把门关上,紧跑几步:“我们真去买帽子啊?”
“找那几个小孩。”江温无奈瞥了她一眼。
小区内的一栋栋楼,灯火通明,路灯昏暗,两个人牵着手,身后的影子拉长在地,紧挨在一起,仿佛本就相连一体。
“程琂,你喜欢这个城市吗?”
“喜欢,也不喜欢,大城市机会多,但是不适合生活。”
“那你,想过以后在哪里定居吗?”
“没想过诶。”
“好,你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江温,那你呢,那你呢?你想在哪里呀?”
“当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啊。”
“那我要好好想想。”
“好,你慢慢想。”
......
广市火车站。
暑假期间,大多数学生回家,而本市的人出去旅游,外地的人过来旅游,这是大部分人常见的通病,在自家土地生活惯了,总想换个地方见差不多的景。
在诺达的火车站,四通八达的出口,虽行人稀少,但要接人亦不容易。
程琂带着江温一路问工作人员找到站口,越临近到站的时间,她越不安,当年他们的警告犹如在耳边一般,不禁找了个借口:“江温,我想上厕所。”
“等会再去。”江温面无表情搁着围栏眺向远方,攥紧她的手。
程琂想掰开他的手指,嗯,纹丝不动,她急急瞥了眼里面,软声道:“江温,我是真想上厕所,等不及了,你先放手好不好?”
“今天,你喝了三次水,在家上了两趟厕所,进车站又上了一次,现在间隔不到十五分钟,你肾虚啊,程同学?”江温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好心提醒。
程琂支支吾吾,狡辩:“我,我喝水喝多了,就是,就是想上啊。”
“好,我和他们在这里等你。”江温睨向她那只被拽红的手,松了手,风轻云淡,无声:“如果你敢逃走,我们就没以后了。”
程琂甩着手,不敢置信盯着他的唇型,艰涩:“你说真的?”
她听闻女人善变,怎么男人也这么善变的吗?前一晚还问她想在哪里定居,今天就说没以后了?
感情就那么脆弱?
江温拄着拐杖转身正面看着她,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扯了一抹自嘲的笑意,无声启唇:“你要知道有以后的前提是,不能懦弱,我不知道他们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但有一点,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到这个现在,你要逃了,还拿什么谈以后?”
程琂一怔,喃喃自语:“可,可我没说过我们在一起,就算,就算知道我们在一个城市,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事啊。”
“哦,我说的。”江温整个人平静到像在说\''今天吃了两个肉包子\''一样的神态。
程琂心一颤,猛地抬头,诧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事就那么见不得光是吗?”江温脸色一沉,顿时,一股涌上心头,口不择言,动了动唇:“也是,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是要上厕所?去啊,现在不急了?”江温冷淡拄着拐杖,主动侧身避让。